“我走哪裡去看到啊。”老張動也不動:“你收撿的東西。”

“嘿!那沒見了?”她又旋身轉去繼續翻找。

其他乾貨都還在,幹豇豆,蘿蔔乾,乾兒菜,鹽菜,七個袋子八個袋子堆在一起,都翻出來看了,唯獨少了那袋幹筍子,東西擺一地,轉過去跟老張談話:“未必她拿到那邊去了嗎。”

忠傳偶爾是會轉來拿些菜過去,也時常從那邊拿些老太太給她的東西轉來。老張不吭聲,煙已經不抽了,人倒在沙發上像要睡瞌睡的樣子,精神怏怏,黎書慧惱火的盯他一眼:“在這裡睡,瞌睡來了不去床上睡在這裡倒著整啷個嘛。跟那幾個娃兒打電話不嘛,這陣兒還不轉來,未必那兩口子都沒轉去一哈都潘達那邊去了嗎,晚上還轉來睡不嘛,也不談聲。”

他才慢吞吞拿出手機來打電話,道他給小的兩姊妹打電話,說的話卻是:“過了沒有?轉來不嘛?”

“就轉來吃個飯,瞌睡都不在屋裡睡了,乾脆二天轉來飯都到外面館子去吃。”黎書慧刻意這樣大聲呱唧的嗔斥。

“在潘達那裡哇,先打電話談不接娃兒,說是一哈在那邊呢,曉得哪些啊,你打電話問哈哇,看轉來些不。你媽媽床都鋪著的,要轉來就早點轉來,恁冷,還緊著在外面耍啷個,要準備睡瞌睡了。”

黎書慧已經覺出不是忠承忠旭,眼睛望著他,不再開腔,揹著手看他說話。

“沒談,可能明朝吧,她那個又不像高頭那些還興燒啷個引路,埋陵園有啷個好看式啊,看他個人主人家啷個安排。火炮都不興放個,有啷個下得下不得啊,隨便他,以前說孝子們沒轉來沒落停七,現在哪個還興那些啊。他莫非轉來不了你就不下葬了嗎,有些假有真,隨他啷個安埋。”

又等了一陣,老張才掛了電話,手機按一陣,放下來揣兜裡,似嘆了口氣,在預備關電視進房間了。

“忠傳那邊還沒定哪天出葬嗎?”黎書慧眼睛瞧著他,如何看都是個好脾氣的人:“談就只有一個娃兒呢,還等哪個轉來嗎?她那些又沒得地,不放木頭呢,還等啷個嘛。”

老張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話出來,端茶几上冷茶水喝一口漱嘴,才道:“人家屋裡的事你哪個曉得。”

“她轉來不嘛,她晚上還在那裡嗎,還是轉來嘛,還是走她那邊去睡嘛,恁多客來,還有床給她睡嗎。”她自言自語一樣瞧著他嘀咕一陣,突然又像個將認識的還有些不好意思說話的人一樣道:“守八十靈有福呢,看她這回是不是福。”

她自然是指信好轉來了,看信好這回轉來的樣子,算來忠傳還是有盼頭的,至少比前幾年的希望大。老頭兒已經死了,那裡又是個瘋子,未必那邊還有啷個靠頭嘛,自問這邊待他不錯,轉來才是正常:“今朝去拿了好多錢嘛?是一哈拿到的嗎?下午我看你拿進去欸,一哈都取轉來擱屋裡的嗎?恁多錢放屋裡?人多事多的。”

眼睛一直瞧著老張,不等他說話,一隻腳在地上輾來碾去踩瓜子殼和菸蒂,小聲笑著問他:“娃兒們一哈都轉來了呢,你準備拿給哪些嘛?晚上你也沒談話,忠信跟你一路走觀塘去呢,你拿給他沒有嘛?那兩姊妹馬上都要工作了,他是好過的啦,只有是這幾姊妹,心厚些。”

好像老張已經說了要把錢如何分配給小的兩姊妹,她又忍不住氣惱:“最不該拿給張忠旭,這個東西最不識情理,拿錢的時候當你是媽,轉身錢拿走了就不認識你,最黑良心!還動不動談這個不是那個不是,從小到大一味霸道!

那小的也是,隨時都忙,這樣也忙那樣也忙,曉得做好大個生意,光談生意呢錢還不曉得養哪個去了,曉得忙的啷個啊。人家都是結個媳婦轉來我是嫁個兒子出去,以後他估猜還轉來嗎,談養姑娘是給人家養的,我屋裡養兒子都是給人家養的,錢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