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卻被這小子一步步引進了溝裡,被一句’“總不能跟賣冰棒似的”給套了進去!

此刻,薛向惱火兒地恨不得抽自己倆嘴巴,眼看著一出大戲,就要在自己的強大演技下完美落幕,卻在閉幕的霎那,出了么蛾子,“專員,專員,怎麼了我又?”

這會兒薛向自然知道,不管周明方如何施加酷刑,這個迷糊,他是必須裝到底的!

“還裝!”

周明方冷喝一聲!

薛向正色道:“周專員,我是真不知道您什麼意思,要是您嫌我們沿街賣給您丟人,那您安排商場,我們進去就是了!”

周明方知道跟薛向玩兒嘴皮子是沒用的,索性就攤開了:“少說廢話,先前答應你的,得改改!”

“周專員,都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您可是比君子大多了的花原地區政府首腦,說話自是言出法隨,可不興隨便更改吧!”

“我說什麼了?”周明方玩味地盯著薛向。

“您答應我們沿街叫賣啊!”

“我有說不讓你們沿街叫賣麼?”

“那您這是?”

“叫賣可以,五金廠腳踏車必須納入國營計劃供應管制,憑票賣,憑票買!”

薛向傻眼了,爭了半天,又回了原點,他如何甘心,“不成不成,我們五金廠現在是合資企業,籤合同時,港商特意加了要求,要求自由買賣,再說中央出臺的《中外企業合資經營法》也對相關事項做了說明,咱們總不能叫外人說咱們有法不依啊。更何況,我們五金廠早就脫鉤了,總不能領導們不操心我們的下游供應,就只掐著我們的生產銷售吧,沒這個道理!”

細說來,周明方也非是故意卡薛向脖子,更不是因為覺得被薛向騙了,才刻意報復,給薛向難堪,他這種高官才不至於如此小家子氣!事實上,他也確有為難之處,畢竟他讓薛向不受供票管制,又可以全地區沿街賣,是對國營腳踏車廠的不公平,一邊憑票購,一邊隨意購,傻子也知道哪邊吃虧,讓國營廠的那些霸王們知道了,少不得又來鬧騰他周專員。

是以,方才,周明方同意薛向沿街叫賣,而不提供票時,會緊皺眉頭,考慮那麼久,老爺子這是下定決心,幫薛老三擔一身干係,背全部壓力啊!

可週明方窺見薛向喜色後,才知落入了臭小子算計,這才惱羞成怒,不幹了!

“說別的沒用,我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幫著你們合資欺負國營,你自個兒想轍吧!”

周明方倒不是真要撒手不管,相處才兩次,他算是看透了薛向,這小子絕對是走一步藏三步,料定他一準兒還藏著後手!

果然,薛向苦臉說道:“您要是非這麼說的話,您看這樣行不行,咱們換個思路,咱們地區的幾個大百貨商場,我都去逛過,花原市生產的腳踏車在那兒的價格普遍在一百二三左右,咱們五金廠願意把標售價定在一百六,如此相差三四十元,總不能說我們欺負國營吧?”

周明方萬萬沒想到薛向會出這麼個主意,擔憂道:“你小子可別鬥氣,超出三四十元,你的腳踏車還賣個屁,現在黑市上的腳踏車供票價,我也知道,不過二十元不到,除去這個,中間的差價還是不小哩,就算你們五金廠的腳踏車質量好,可若我是顧客,還是情願買人家的!”

周明方是真的盼著薛向把五金廠倒騰出來,不為別的,只為豎起一個合資企業的模範樣板!

薛向道:“您看看您,一會兒生怕我佔了便宜,這會兒,又怕我吃了虧,您到底要鬧哪樣兒啊?”

“老子怕你吃個屁的虧!”老爺子恨恨瞪著薛向,罵道:“老子是怕你把五金廠往陰溝裡帶!”

薛向訕訕,笑道:“您儘管放心,我現在兼著五金廠的廠長呢,我怎麼會自己往陰溝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