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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父師一般敬愛,絕不敢違逆,此心從來都沒變過!”
李肆輕聲道:“好吧,再給你一次機會,汪瞎子的案子你別管,讓刑部照章辦事,稽拿真兇。再看好了朱一貴,別讓他又出這事。”
待於漢翼叩頭退下,李肆才無力地癱在椅子上,就私誼而言,汪士慎之死讓他很是心痛,於國而言,也是一樁絕大損失,自此東院再難尋跟他有默契的民意領袖。朱一貴也許能傳承汪士慎的衣缽,可朱一貴的心地顯然沒有汪士慎純正,更沒有汪士慎的學理造詣。
該死……到底是誰幹的!?
李肆暗暗咒罵著,於漢翼的確很討厭汪士慎,這心思他很理解。別說於漢翼,就本心而言,蕭勝和範晉兩大軍頭,連帶吳崖賈昊張漢皖等軍中將領,怕都要暗地裡拍手稱快。
汪士慎領著東院爭法權,儒黨也攀附著他,頻頻向軍隊發難。去年甚至還鼓動了西院一同聯手,想要樞密院和兵部公開賬目開銷,起因是一些儒黨院事認為英華軍人待遇太高,有養出驕兵之患,更為貪瀆留出了太多空間。
兩院這場發難還挺危險,因為政事堂的官僚也在附和,歸結起來又是華夏舊世崇文抑武的因子在蠢蠢欲動。第一步是公開賬目,第二步怕是要插手管軍事,第三步就是伸手找他要軍權了。
李肆很堅決地作了回擊,讓樞密院和兵部申明軍賬歸總帥部統籌,要賬目,親自找他皇帝要。再推著政事堂和兩院的道黨嫡系,彈劾鼓動汪士慎作此論的背後人士,公的一面是企圖洩露軍事機密,危害英華國家安全,私的花樣就多了,汪瞎子這種幾乎找不到私德瑕疵的人畢竟太少,人人都有一屁股屎,一批人丟官,一批人自辭,兩院並政事堂再無人敢伸手軍事。
儘管回擊堅決,可軍隊卻是提心吊膽了好一陣子,風頭過後,軍中人人都說汪瞎子是把很討人厭的刀。
於漢翼對汪瞎子的厭惡除了軍人一面,還有國事一面。儘管李肆跟汪瞎子私誼不錯,汪瞎子行事也在留分寸,但於漢翼總覺得汪瞎子這種人的路子就是奪權。汪瞎子出事,禁衛署的責任怕不止是疏忽,說不定還有放縱的嫌疑。
李肆當然不容禁衛署開始有自己的大腦,但現在還不是處置禁衛署的時候,至於誰是此案背後真兇,李肆覺得,多半還是江南工商,汪瞎子遭過好幾次刺殺,幕後主使都是他們。就因為汪瞎子總是挑他們的刺,壞他們生意。以前可能是賞格不高,沒找到真正的死士,幾次刺殺早早就露了形跡。現在汪瞎子正掀起一場針對南北販奴運動的聲潮,狗急了自然要跳牆。
想到汪瞎子這一死,國中還不知要起多大波瀾,李肆就頭痛不已。至少他和汪瞎子之前的謀劃已面臨夭折,還得重起爐灶,希望朱一貴能把那點野心用對地方,暫時把民意推上正確的道路吧。
李肆並非神明,他並不知道,此時的朱一貴滿心都是恐懼。
他那間小小辦公室裡擠滿了墨儒院事,不是悲痛欲絕,就是義憤填膺,除了聲討兇手之外,還紛紛要朱一貴出面,推著東院提國悼汪士慎的議案。
對這些院事來說,汪瞎子這一死自是極為可惜,自此他們再無領袖,難跟兩院道黨乃至政事堂抗衡爭權。而把汪瞎子作為一面旗幟高高樹起來,也算是死人活用,讓他們這些人還能沾著汪瞎子的光,穩住屁股下的位置,現在只有汪瞎子的親密戰友朱一貴能辦這事。
朱一貴掃視著這些人,先是意識到他的理想之門正緩緩開啟,為此而歡欣鼓舞,接著才是無比恐懼。美好未來就在前方,可腳下卻是無底深淵,隨時就會一腳踏空摔下去,沒什麼比這種感覺更可怕了,這就是生死之間的輾轉。
汪瞎子……是他指使人殺的啊!
這恐懼上了心頭,朱一貴才為自己的所為而無比懊悔,看這些院事的目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