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丘之貉,他們跟南面皇帝陛下的jiāo情非同一般,怎麼也不必另找背景。可要命的是,鐘上位當年跟皇帝可是惡jiāo,白道隆則是騎牆。英華立國後,白道隆早早走通宮中mén路,升任杭州副都統,這麼些年安安穩穩下來,更不敢直接跟李肆有什麼來往。

可現在形勢不同,英華在杭州灣北岸搞起一個“龍mén港”,離金山衛只有百里不到,被丟到金山衛負責防務的白道隆如坐針氈,有點風吹草動就要跳腳,抓了南面民人這種小事,他也要親自審訊。

卻沒想到,裡面夾著一個昔日mén下走狗鐘上位,白道隆的心思頓時活泛起來。

鐘上位拿足架子,坐定之後才問“其他人……”

白道隆揮手道“鍾老爺什麼時候也成善人了?不急不急,咱們談咱們的,既然鍾老爺有如此mén路,咱們來談談生意吧。”

鐘上位本要習慣xing地點頭,是啊,他何必在乎其他人,如今白道隆不僅善待他,還要跟他談生意,其他人,管他們去死……

接著他又是一個哆嗦,這可不行,若是就活了他一個,那些苦主親族可能把他告成叛國罪白道隆能遮護得住他?北面這朝廷能遮護得住他?

鐘上位趕緊道“白大人,我這點生意哪能入你的眼。跟我同船的人,個個身上都揣著大生意,可不能虧待了他們。”

白道隆看了鐘上位一陣,指著他笑道“老鍾啊,你就這德xing,一輩子都出不了頭。”

鐘上位貪婪,鐘上位怯懦,鐘上位前半輩子沒少犯小惡,但他也就是這麼個小人物心xing。若是換了膽大有心的,就能把其他人的事攬到自己身上,成就一番大事業。可鐘上位腦子沒這根弦,或者說沒這股心氣,這也是他貴為皇帝同鄉熟識,在英華折騰了這麼多年,依舊是個小小煤老闆的原因。

似乎也很有自知,鐘上位“靦腆”地笑道“出那麼大頭做什麼?有點好日子過就成。”

兩人很快進入角sè,大半個時辰後,鐘上位轉出後堂,對上其他人忐忑和疑huo的目光,他嘿嘿笑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會沒事的,咱們來這邊,不就是為生意麼,現在就有一筆大買賣……”

百多號人被押到附近一間廟子裡,由鐘上位主導,開始了緊急商議。

白道隆的意思很直接,海域雖然沒在北面朝廷手裡,但陸路還在。雍正從田文鏡那得了經驗,要李衛在江南分片包乾,將防務劃到軍政大員身上。文官領城,武官守口,他白道隆身為杭州副都統,管的是從松江府到杭州府這一條路線。

英華商貨要進杭州府,就得從他白道隆眼皮子底下過。白道隆很清楚,英華肯定要解決他這道障礙,所以他一面組織金山衛防務,一面在四下找關係,看能不能有畫干戈為yu帛的方案。同時這關係又不能擺在明面,否則英華直接賣了他白道隆怎麼辦?

這一船人,特別是鐘上位的到來,解決了白道隆的難題,這也是他前倨後恭的根本原因。

李順很不解“不是說江南人敵視我英華麼?這白道隆怎麼開口就談生意?”

劉文朗卻嗤笑道“江南人?你說的是浙江人?江蘇人?還是安徽人?你說的是那些一擲千金的揚州鹽商,還是日日揮汗鋤田的農人?你說的是縮在衙mén裡惶惶不可終日的官老爺,還是滿肚子道學,就想著升官發財,連辮子都成了正朔象徵的犬儒?”

劉文朗自己就是江南人,他深沉地道“江南人,不是一個人,是千千萬萬不同的人”

鐘上位道“那白道隆又不是江南人,不過是在江南有權。他這金山衛就在龍mén港附近,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抗阻我天朝大軍,死路一條,跟我們暗中做生意,還能發財,是個正常人都知道該怎麼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