輩子的!你明明答應……”喉嚨口一陣腥甜,他咯地聲,緊咬牙關壓住湧起的一口鮮血,面色慘白,殷紅的血絲順著唇角緩緩淌下,一滴滴的濺在她的額頭。

血,鮮紅奪目!

而她,已毫無生氣!毫無神采!

“皇上!”皇后驚呼一聲。

一旁永福宮莊妃按捺不住激動,撲了過來,“皇上龍體要緊,切莫……”皇太極一把推開她,嫌惡的剮了她一眼:“如今她死了,你們可都稱心如意了?”莊妃見他目光森冷,好似要將自己生吞活剝般,竟嚇得不由自主的蹬蹬倒退兩步,險些撞上身後的淑妃。

“你仗著自己有個兒子,便以為可母憑子貴了?”皓齒間盡是斑斑血跡,加上這般惡狠狠的語氣,眼前的皇帝活似從地獄爬出的惡魔。

莊妃面色煞白,懼怕的拉住了姑姑的胳膊。

“皇上!”皇后不緊不慢的勸道,“您累了,請讓哈日珠拉安靜的離去吧!”“滾出去——”他怒吼一聲,咆哮,“不要踩髒了她的關雎宮!你們不配……不配站在這裡!”皇后身子發顫,扭身欲走,腳步跨出前又頓住,鐵青著臉恭恭敬敬的向著皇太極肅了肅:“臣妾告退。”皇后一帶頭,淑妃、貴妃等人紛紛效仿,逃也似的溜出了關雎宮。

“姑姑!”莊妃心有餘悸的回首看了眼黑沉沉的關雎宮,“皇上真是被那賤人迷了心竅了!”皇后不答,左右謹慎的看了下,悄悄拉著侄女兒上了翔鳳樓:“暫時先別去招惹皇上!”也不知是風吹得人身子冷,還是心裡怕得緊,她打了寒噤,小聲顫道,“我怕……盛怒之下,他會拉人給宸妃殉葬!”粗重的抽氣聲:“殉葬?!不……不太可能吧?”“什麼事情都不是絕對的!只要涉及宸妃,皇上……就會完全失去理智……”“姑姑……”莊妃害怕的偎依住皇后,“那我們該怎麼辦?皇上他失去理智的話,當真會殺了我們……”“沒關係……我們還有福臨,我們還有九阿哥……”“啊,姑姑,你瞧,那樓底下牆外頭豎著的是什麼東西?”“是……是個人吧?”天色漸漸轉亮,淒冷的樹下,孤獨蕭瑟的站了個人,一動不動的仰頭望著關雎宮的屋簷,像是入定的聖僧,又像是千年石化的雕塑。

“咦?”莊妃眼尖,終於認了出來,“是他……睿親王!”“啊——”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從關雎宮內傳了出來。

皇后和莊妃二人俱是一震,面色慘白的互望了一眼。

“皇上他……”“瘋了……”

崇德六年九月十八凌晨,關雎宮宸妃薨逝,大清皇帝傷心欲絕,痛哭不止,完全失去了一個帝皇該有的儀態風範。

眾臣唯恐皇太極身體受損,屢屢勸導。

“皇上以萬乘之尊,為中外之所仰賴,臣民之所歸依。如今皇上過分悲痛,大小臣工不能自安。切思:夫婦人倫之大道,皇上眷愛情困難已。但以臣等愚見,皇上於情宣哀,於理未免太過,況天佑皇上底定天下,撫育兆民,皇上一身關係重大。今天威所臨,功成大捷,松山、杏山、錦州克取在指頤間。此正我國興隆重,明國敗壞之時,皇上直體天意,自保聖躬,可為率不可自愛?皇上應以江山社稷為重!宜以理抑情……”都察院參政祖可法、張存仁一番話讓歇斯底里哭至啞聲的皇太極終於收了哭聲。

正當眾人暗暗鬆了口氣時,皇太極忽然帶著悲涼的哭腔大笑起來,形同瘋癲。

“江山……美人……江山美人……”他喃喃自語,坐在宸妃梓棺前,手撫冰冷的棺面,淚水洶湧而出。

往事歷歷在目,她的一顰一笑,是那麼深刻的印在腦海裡,如何輕易抹殺得去?

“……皇太極,江山和美人,對你而言孰輕孰重?”“……江山美人,孰輕孰重……”他笑著流淚,慢慢的笑聲悽惻的變成哭聲。

當年問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