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訝然,心頭劃過了幾分怪異之感。

方才還在與李玄度論及桓氏,這一轉眼,桓子澄便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說起來,穿著朱衣的桓子澄,她還是頭一回瞧見。

方才在筵席上,他的一身朱衣便已經讓她詫然而驚了,如今近看,那種怪異之感便越發地強烈。

凝視著桓子澄的背影,秦素的眼底深處,有著明顯的審視。

桓家今日只來了他一個郎君,亦並無年幼的女郎前來。

他怎麼會到這裡來了?

目注著眼前那一抹鮮豔奪目的紅,秦素的眉心蹙了起來。

說來也真是奇怪,自桓氏回京之後,她每每見到的桓子澄,皆不著白衫。

何其詭異?

桓子澄這是穿膩了白衣,所以現在要開始嘗試各種顏色的衣衫了麼?還是正如她此前的推測,與他失蹤的那幾天有關?

秦素心下暗忖著,驀地卻見那硃色的背影微微一動,旋即,一張俊美而清冷的臉,便呈現在了秦素的眼前。

這位桓氏大郎君,終於轉身看了過來了。

秦素的身後,不出意外地響起了一片吸氣聲。

不消說,這必是阿慄她們發出來的。

方才在筵席上時,桓氏的座位離著秦素極遠,桓子澄又始終半低著頭,故阿慄她們並沒看見這位青桓的長相。

如今他陡然露臉,這樣一張與李妖孽也不差多少的盛世美顏,自是叫這群小娘子們看傻了眼。

莫說是她們,就是秦素,在見到那張俊顏的一刻,心跳也頓了一頓。

而一頓之後,便是凜然。

秦素的面上很快便凝起了一片肅殺,淡淡地看著桓子澄。

乍見晉陵公主來此,他似是有些訝然。

只是,他的臉上向來少有表情,所以,這種訝然在秦素看來,更多地像是微微打了個愣而已。

再下個瞬間,桓子澄已是完全地轉過身來,踏前幾步,躬身行禮道:“桓子澄見過晉陵公主。”

他如今還沒個官職,只能以名自稱。

“免禮。”秦素語聲溫和地道,面上含著一抹疏離的笑意,“不想桓郎竟在此處,看來是本宮擾了你了。”

話雖是如此說,可秦素卻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這是多麼的難得的一次偶遇,她怎麼可能會走?

早就想探一探這個桓大郎的底細了,如今正是良機,她自是不肯放過。

聽了秦素所言,桓子澄面色坦然,語聲則是一如既往地冰冷:“殿下太謙了,是我失禮在前,不曾聞知殿下來此,請殿下恕罪。”

“無罪,無罪。”秦素很沒有誠意地說道,面上的笑容仍舊頗為疏離。

那一刻,她看向桓子澄的視線裡,有著毫不掩飾的研判。

“卻不知桓郎如何到得此處?為何不見你家中小娘子前來赴宴?”秦素問道,語聲中帶著種居高臨下的倨傲。

由最低賤的外室女陡然變成最尊貴的公主,秦素自忖,她的態度拿捏得還是很準確的。

事實上,她這就是在沒話找話。

桓家來不來女郎,以及桓子澄為什麼跑到這裡來,與她公主殿下沒有一點關係,她也一點都不好奇。她只是希望籍由這樣的問話,從桓子澄的身上發現些什麼。

畢竟,不著白衫的桓子澄,於她而言,委實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謎題,由不得她不去探究、追尋。

她專注地看著桓子澄。

桓子澄卻沒在看她。

他的視線,緩緩地投向了虛空的某一處,而眸底深處,則有著一絲極淺的荒蕪。

“遼西那地方的氣候,與大都很不一樣。”他有些悵然地說道,復又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