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半響才晃了晃頭:“對,正是桃花瘴。”這桃花瘴一向以最纏人的禁制著稱,它最強的攻擊,就是瘴氣,妖怪之類甚是懼怕,多吸一口便能僵立三四個時辰,如果在花瓣旁久了,便能瘴入肺腑而亡。但修道之人卻不同,一旦有清心丹在手,這桃花瘴不過簡單法術禁制,因此二人這會兒就沒那麼緊張了,反正他倆下午多少休息一會兒,此時正精神。

一開始講課,虛洛就口若懸河:“桃花瘴裡桃花開,粉粉花兒生幾瓣,眯起眼來仔細數,便知花仙年幾何。”這正是前幾日師叔指點他禁制時說過的小令,眼下正好拿來說給虛清聽:“師弟你看,那中心的桃花,剛好六瓣,說明這下了禁制的桃花妖年六百,不過這寫樹木成妖極難,也難為這桃花仙能修煉到這等境地。”

他講的起勁,虛清在一旁也聽的認真,說話的當下,那清心丹便一點一點融在口裡,清涼的藥隨著腸胃一絲一縷滲入經脈,虛洛虛清瞬間清明許多,待再靠近那木門,便一點香氣都聞不到了。

二人對視一眼,紛紛揚起靈劍,隨著虛洛口中唱和,兩人對劃劍招,待到最後一個音節出口,兩人一左一右猛地用靈劍刺進花朵兩側,一青一藍兩道光照映在花朵上,只聽“咔嚓”一聲脆響,粉白的花朵四下崩開,一整面牆的禁制都被擊碎,晶瑩的靈力碎片,幻化成飄舞的花瓣,一瞬間灑滿整個廳堂,星星點點的熒光交相輝映,煞是美麗。

怪不得師叔說起這個的時候,滿臉回憶的神色,這美輪美奐的景色,真可謂奇遇了。

兩個人都被這景色鎮住,卻沒有去注意,那一直關著的小小房門,偷偷開出一個縫隙來。

那門裡的偷窺者還在小心翼翼地觀察闖入他領地的人們,這邊虛洛卻已然發現他,單單揚起右半邊眉尾,用靈劍頂到門前,稍加用力,便推開了去。

虛清早就會意,手中靈符隨著開門的一剎那猛力送出,“啪”的一聲貼在了偷窺者的額間,偷窺者僵立原地,顯然被這靈符制住,不得動。

桃夭灼風華(三)

待到看清偷窺者模樣,虛洛虛清立時有些哭笑不得。

那是一個眉目清秀的總角稚兒,他手中正捏著一柄桃木劍,擺出防衛的姿態來,一雙大大的桃花眼裡,不時閃現赤紅顏色,眉心的單瓣桃花粉嫩瑩潤,真真是個漂亮的好孩兒。

那孩子見二人盯著他半響不說話,且穿著黑漆漆的衣服,雖然心中怕的緊,但還是橫眉豎眼,挺挺單薄的小身板,抿了抿粉紅的唇瓣,佯裝堅定厲聲道:“你們是何人,還不速速報上名來。”他聲音清亮,沒想到是個男孩子。

這孩子論妖力不過二十餘年,雖然因著家族庇佑,得了聚靈丹,早早便能化形,但妖力不過那些,這個歲數,在妖之中,就如同嬰孩般,虛洛只消一眼,便能把他看個通透。

見到這屋子裡裡外外故弄玄虛,又是幻影,又是桃花瘴,居然就是為了藏著這麼個小傢伙,而且還可愛得緊,虛清一下子便放鬆起來,蹲下身體樂呵呵地瞅著他,一副想要使壞的模樣:“你猜呀?”

那孩子一聽他逗弄人,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手中的小劍往前揮舞兩下:“猜什麼猜,你一看就是個臭道士。”這孩子倒也聰明,能打破母親禁制的,無非就是修仙之人,且虛洛並沒戲弄他,自然沒有一塊罵。

虛清被他說得哈哈大笑,繼續逗弄他:“對,我還就是個臭道士,你又是誰,小桃花?”

孩子興許最不喜歡人家叫他小桃花,被他這麼一說,一雙眼睛登時通紅,原地跳起,仰頭往後一翻,一隻純白的小狐狸呲著牙,沖虛清吼道:“看清楚,小爺是白狐。”他甩了甩尾巴,得意地昂著毛茸茸的小腦袋,尖尖的耳朵一抖一抖地,這孩子無論原型還是化形,都優秀得很,肯定是狐族裡的貴族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