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平和安祥。

受她祖父影響,在這麼多書法中,她猶喜歡顏體。較之高逸清婉,流暢瘦潔得時下女子喜歡的簪花小楷。顏體結體謹嚴,橫輕豎重,筆力雄強圓厚,氣勢莊嚴雄渾,清麗俊秀,自有一股大氣之風。

而朱聰毓卻不喜歡她的字,常說太過鋒芒畢露,沒有一絲溫婉之氣。為此,她在婚後沒多久放棄了頗得了幾分真髓的顏體,謝老爺子知道後,暗自可惜了好久。

想到姓朱的,謝意馨撇撇嘴,決定不再想他自虐。讓下人把書案收拾好,謝意馨淨了手,接過春雪遞來的茶水喝了一口。

“小姐,奴婢見西園的海棠開得好,小姐可要去看看?”大方爽利的聲音,不是她熟悉的春雪。

謝意馨扭頭一看,原來是她院子裡一個叫夏桃的二等丫環。

春雪讚賞地看了這丫頭一眼,那丫頭像是受不得誇,臉紅地低下頭。

西園的景緻一向不錯,謝意馨想著便點了點頭。

他們一行人剛到西園的亭子不久,一個小廝便匆匆而來。

“小姐,是門房的小丁。”春雪提醒。

待那小丁行了禮,謝意馨才問,“你找到這有何要緊之事?”

“是前些日子大小姐給安國侯世子遞的邀請帖退回來了,還讓人遞了話,說那天他有要事,怕是不能陪小姐去伽藍寺看桃花了。”

“拿給我看看。”是她重生前遞的帖子,離現在也有些日子了。

謝意馨拿著帖子,冷笑不已,朱聰毓這招欲摛故縱使得真好,上一世這個時候,自己對他早已芳心暗許。他來這麼一招,自己暗自生氣之餘,胃口也被吊了起來。本來可有可無的人,卻覺得非要不可了。加上後面幾場溫柔體貼一心為她的好戲,讓她感動之餘陷得更深了。

夏桃覷著她的神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小姐,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謝意馨看了她一眼,“有什麼事就直說吧。”說出這話,通常要說的事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可她卻想知道。

“昨天我哥去城外十里津辦事,在那看到了,看到了——”

“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安國侯世子與一名貌美女子在遊湖,狀似親密。”夏桃一邊說一邊覷著謝意馨的神色,“據說那女子是世子的表妹——”

“哦。”沒有意料中的惱怒,謝意馨僅是淡淡地哦了一聲,夏桃愣了。

就在這時,謝意馨無意中看到什麼,接著眼一凝,神色前所未有的嚴肅認真。春雪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只見大管家神色不好地領著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往南面走去,看方向似是朝崇德園那邊。

“小姐,那人是?”

“看大總管眉頭緊鎖的樣子,看來是有麻煩事了。不過老夫人這兩天身體不好,他怎麼還能去打擾老夫人養病呢。”夏桃微嘟著嘴,低聲抱怨著。

謝意馨無意識地搖搖頭,整個人卻沉浸在回憶之中。剛才那人是安文白,她要是沒看錯的話。

上一世,好像也是這個時候,她祖父外出訪友期間,安文白曾來向祖母提過辭呈,當時她祖母好言相勸,沒答應放人。一個要走,一個要留,兩人僵持著。

當時自己心情並不好,又見到祖母如此挽留那人還一臉為難,當下心火上竄,一發不可收拾。當下冷哼一聲,說了幾句難聽的話,“不就是一個小小地管事嗎?能在我們謝家做事是你們三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拿什麼喬,別給臉不要臉。”什麼話她已記得不太清了,大意上不離這幾句。

可就是這幾句話把安文白氣得臉色脹紅,只留下一句,“謝家的廟堂太大,我高攀不起。”便甩袖而去。

說起這個安文白,他父親也算是謝家家臣般的老人了。當初太祖征伐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