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我絕望的大喊,周!別作傻事!

——周!你他媽的住手!!

死光下,我看見堅石舉起又落下,一下、兩下、三下……小士兵的慘叫聲,周野獸般的狂吼聲和我無奈而絕望的阻止聲激烈地振盪著這如死水般靜靜的夜!

周的吼聲我聽不懂,他喊叫的是中文。

這恐怖極至的白夜!*的白夜!

周!你他媽的雜種!!憤怒的吼聲中一股激憤的力量莫名地支撐著我站起身來,向著殘酷屠殺的地方撲去。

——我要抓住周的手!奪去他手中的堅石並砸向他的腦殼。

當我奮力趕到時,情形已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周的手臂被高高地死死地舉起,手中的堅石已不知去向,抓握著他手臂的是兩眼怒睜,早已死去多時只留有上半截身子的黑臉士兵!慘淡的光芒下,黑臉士兵圓睜的雙眼憤怒地似乎要噴出烈火,臉龐早已極度扭曲變形,猙獰可怕!

周在極度驚恐中嚎叫,但無論如何也掙脫不了已死去的黑臉士兵僵硬有力的手!在他近乎瘋狂的掙扎中,靜躺在雪地邊緣的小士兵的身軀在隨著鬆動的雪堆向下滑去!

他們搏殺的邊緣竟是萬丈深的雪崖冰壁!

小士兵即將隨著崩塌的雪塊向雪巖墜去!

我暴吼著將拼死掙扎的周狠狠地一腳踹到一旁,撲上去想拉下墜的小士兵,但一切都晚了!我沒能抓住他,僅僅抓住了他胸前的小喇叭!清冷的死光下,我瞥見了小士兵墜下雪崖 時的最後一面,這讓我永生難忘,小士兵的臉安靜詳和,彷彿是在睡夢中一般,嘴角似乎帶著一絲調皮的微笑,他的臉在清冷的光線下竟是那麼明亮,那麼潔淨,沒有一絲的痛苦,也沒有一絲的血汙。

我只抓住了小喇叭,繫繩子被掙斷,小士兵的身軀隨著雪團翻滾著,無聲無息地,像一團鬆軟的雪花墜入了深不見底的雪崖冰壁下!

一切都消逝了!靜,只有寂靜!死寂!

靜靜的,一個青春的生命從我的眼前消逝。

靜靜的,俘獲我的年輕的敵人和年輕的朋友毫無痛苦地如飄雪般地飛逝了生命。

靜靜地,一個勇猛的或許是女性的青春生命化為我手中冰冷的斷了繫繩的小喇叭。

靜靜地……

靜靜地,我的熱淚噴湧而出……

“靜靜的……化為……斷了繫繩的小喇叭……靜靜的……”周斷斷續續地叨唸著這段文字,泣不成聲,洶湧的淚水從他捂著臉顫抖著的手指間中淌出:“我作了些什麼?!我究竟做了些什麼?!……”他痛苦地責問著自己,無法抑止的哀傷的哭聲愈來愈大,是撕心裂肺的嚎哭!

眼看著衰老不堪的朋友如此傷身體的痛苦哭泣,我僅僅能做的是儘量減輕和分擔他的痛苦。

“周,請不要太激動,要知道,這是場無情的殘酷的戰爭,我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啊,周,許多惡夢,壓積在心底,當我們回首翻閱時會非常悲痛的,用淚水充分地發匯,是可以減輕心理的壓抑和拋棄掉內心的罪惡感,但是,周,我們的身體已不允許我們過於悲傷了,周,我願真誠地分擔你的痛苦!”

“謝謝你……詹,請別打擾我……讓我一人靜一靜……我需要一俱靜靜地想一想……”他的哭泣宣告顯有所減輕,我幫他撫摸了一陣後背,一定程度上緩解了他過於激動的情緒。隨後,我悄然離去,將獨自沉思的他留在了這凝固了歷史的房間裡。

剛出房門,就見老態龍鍾的瑪蓮焦急地領著一個年輕的東方人進來,這年輕人是我們熱心的鄰居,韓國人,醫學博士,經常熱心地幫助年老體邁的我和瑪蓮。

“這怎麼行呢?這怎麼行呢?!”年輕人很焦急的說著,他手中拿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