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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何時辭?”我皺了眉問。
“明日一早早朝。”嶽清音道。
我便不再作聲,重新閉上眼睛。如此最好,這一家人趕快消失在我的周圍罷!雖然就這麼讓那老妖婆全身而退心裡感覺很是窩囊,但是隻要明早一睜眼就不見了她,這口氣我就是生吞了也認了。更何況一心以兒子前途為一生唯一目標的她,在遭受了兒子為了替她所犯的錯買單而主動辭職的打擊後,估計也夠她捶胸頓足好幾年的了。
事已至此,我再不解氣又能怎樣?雖然總覺得今日之事發生得古怪結束得突然——從頭到尾回顧整個過程,總似有些說不大通的地方,然而一時又難以找出疑點與頭緒來,只好就此將這件事拋開,再也不願去想。
嶽清音見我情緒漸漸平穩,便鬆開我的手腕,輕輕替我掖好被子,道:“今晚便在這裡睡罷,已經三更了,為兄守著你。”
“不——”我掙扎著坐起身,用被子裹住身體想要翻身下床,“我回房去睡——”
“不許任性!”嶽清音一把將我摁住,瞪著冷目低聲斥道:“你吹了冷風又受了驚嚇,且還在那水缸裡浸了許久,稍有不慎便會化為肺癆!屆時便是大羅神仙也難救得了你!在此處休息,若病情有變為兄還可及時為你治療。趕快躺下,若再不聽話必當家法伺候!”
這會子說“家法伺候”明擺著是嚇唬人,然而一聽到“肺癆”二字我便立刻氣餒了,這種病在古代就是絕症,我還是保住小命要緊。
於是只好躺回床上,用被子將頭矇住。聽得嶽清音在被外冷聲道:“蒙了頭作甚?想氣血阻塞麼?!”
沒有理他,只是緊緊地蒙著,將身體蜷成一團兒。只覺他又下大手來扯我頭上的被子,由於身體虛弱,輕易便被他扯了開去,只好雙手捂住臉不去看他,也不讓他看。
“你還在拗什麼?!”嶽清音的聲音裡終於帶了惱火,手上卻極輕地重新替我掖好被子。
“你別管我,你去睡!別看著我!”我悶聲道。
嶽清音決定不再搭理我,只搬了把椅子坐到窗邊去,吹熄了油燈,滿屋裡便只剩下炭火的紅光。
捂著臉待了良久,慢慢地放開手,睜大著眼睛盯住榻背上的鏤空花紋,心中百般糾結。只要一想到……一想到身上這件袍子是被嶽清音裹上的,就——就丟臉得想一頭撞死,這叫我以後還怎麼面對他?!這太丟臉了,太難堪了!
思緒紛擾中沉沉睡去,許是因病體虛弱,一整晚怪夢連連。印象最為深刻的一個夢竟然是關於步九霄的,大手強行開啟我所藏身的衣櫃的門,露出一張笑容詭異的臉。
他……沒有中春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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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只是夢,當不得真。嶽清音是醫生,步九霄中沒中那藥他又怎會不知?也許是我太多心了……明明步九霄比我進入那溢滿春藥的房間時間要晚,為何會比我藥性發作得還要早呢?就連我都可以暫時忍住藥性,他身為一個……嗯……一個看上去很正派的人又如何會忍不住?最奇怪的是,他既知道我被姨母叫了去,左右是脫不開勸婚這一話題的,緣何姨母再去叫他,他反而不拒絕同來呢?……也許吧,也許是我多心,有些事單憑想像很簡單,說不準其中又摻雜著什麼複雜的情況,誤會往往也是由此產生的。
後來得知嶽清音是替步九霄把過脈後得知其中了春藥,趕著回藥房來取針欲替他驅藥時發現了浸泡在水缸中的我。
這一次病得不輕,第二天睡回樓上之後竟接連燒了四五天方才慢慢好轉。許是姨母那婆娘自知罪孽深重,臨走的那天也沒敢上樓來看我。據從綠水等人處得到的八卦訊息,說是朝廷已經準了步九霄的辭呈,因為他代理太平府這一時期的政績並不算突出,所以朝廷對他也沒有什麼可留戀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