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清楚那半塊布中有圖樣的事情,且這布也是爹無意間在一處空冢內得到的……”

“空冢?”我忙問。

“據爹說是他當年一次外出公幹,回家的途中遭遇一夥歹人持刀搶財,那夥歹人心狠手辣,搶過財後還要殺人滅口,當時與爹同行的幾人皆遭毒手,爹見狀不妙,趁歹人不注意擇路而逃,為避追趕躲入一座空冢之內,卻見那棺木裡空無一物,只有半幅刺繡,恰當時爹身上負了傷,情急之下便用那布包了傷口。待天亮後歹人離去,爹才由冢內出來逃回家中。爹本意將這布歸還冢內,然而第二天便有朝廷檄文,令他即日起程赴京上任,便未敢耽擱,這件事就此摞了下來。後來爹仍想將這布還回去,無奈那年江南鬧了洪災,待爹回去找那空冢時早已不見了影蹤。因此這布便留在了府裡,後來想是被靈歌你藏在了那樹下,久而久之便將此事淡忘了。”季燕然笑著說至此處,喝了口茶,道:“所以,靈歌不必再為這半片布的來歷勞神憂心了,一來岳父他老人家與玄機公子並無瓜葛,二來,此路線索至此已斷,我們需另闢線索查詢了。”

我看了他這平靜的笑臉半天,狐疑地道:“事實就這麼簡單?”

季燕然笑:“就這麼簡單。有些事情我們不能太過依賴於自己的猜測,否則會偏離中心越來越遠。”

“可是……如果沒有瓜葛,為何哥哥會如此強烈地反對我查詢關於這兩塊布的事呢?”我皺眉問道。

“莫要忘了,你拿給清音看的是拆掉線後顯出圖樣的兩塊布,任誰看了這圖樣都會認為這其中暗藏玄機,清音出於保護你的第一反應,自是會強烈地禁止你查問此事。”季燕然笑道。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了好久,而他也只是笑容可掬地迎著我的目光任我審視。最終,什麼也沒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來的我只好敗下陣來,起身洗洗睡了。

然而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兒……是我太多心了麼?

局內·局外

次日一早起來,同岳家父子在前廳吃過早飯後回到自己房間,我便逼著季某人坐到桌前將他記到腦袋瓜子裡的那兩片布上的圖畫下來,季某人苦笑著撓頭,道:“靈歌,我雖善記卻不善畫,只怕滕到紙上的圖樣與腦中的圖樣不能一致,不若就讓它留在我腦中罷,可好?”

“不好。”我斷然否決,“你腦中的東西只有你自己知道,卻要我看什麼去?你若畫不出來便想辦法把那兩塊布從我哥哥那裡要回來,二選一,你選罷!”

“噯噯,”季燕然既無奈又好笑地坐著不動,道:“這次卻沒有法子選了,布我是要不回來的,畫麼,也是畫不出來的……”

“你——”我火冒三丈地瞪住他,胸脯起伏了一陣,牙一咬,道:“好,方才的話當我沒說好了,我本就不該依靠別人的!即刻起,你查你的我查我的,咱們互不干涉!”說罷蹬蹬蹬地邁出門去,不理會他在身後叫我。

一路直奔了嶽清音的書房,推門進去果見他正坐在几案後捧著書看,便裝著無所事事的樣子慢慢蹭過去到他身旁,探頭看了眼他手中的書,道:“哥哥天天捧著書看,也不幹點別的事麼?”

“幹什麼?”嶽清音眼不離書地道。

“譬如出去走走啊……”我瞟了瞟他胸前,那兩塊布說不定就在他懷裡揣著。

“正月裡既沒人又沒景,去哪裡走?!”嶽清音抬臉看了我一眼,復又低下頭去。

“那……哥哥可以畫會兒畫嘛,好久沒見哥哥畫畫兒了呢!”我轉著眼珠子,計上心來,道:“靈歌給哥哥磨墨,哥哥畫個畫兒送靈歌罷!好不好?”

嶽清音無奈放下書,瞪向我道:“你又搗什麼亂?!”

“哥哥不是答應過我要教我畫畫兒的麼?就現在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