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坐在上面輕輕蕩起,偏頭倚在拴架子用的鐵鏈子上仰臉去看那天上的明月。帶了花香的夜風輕輕拂過,心情不由得漸漸好轉,於是想起一句佛偈來: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便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所以……“不動心”方是令自己最安全最無憂的上上之策吧?那麼,嫁田幽宇也好,嫁季燕然也罷,於我來說又有何分別?自我這靈魂被封在嶽靈歌這具肉體上時一切便已有了預示,我命不由我,諸事皆在人為,既無力抗拒,便只能固守本心,不動不驚,則無傷。

望著被月光印在牆上的花影,忽然之間想起了那個鬼臉大盜來,發現自己對於他竟是有些羨慕的,雖然這一輩子都在被朝廷通緝著,可在他來說這也許才夠刺激,才能稱之為生活。而最令人羨慕的是他的生活可以完全由自己來掌握支配,如此恣意,如此自由,如此隨心所欲。

再一次慨嘆自己沒能穿個男兒身,否則定當遨遊四海遍覽九洲,做個天下第一逍遙自在人!

胡思亂想間竟不知不覺倚在鞦韆上睡著了,恍恍惚惚著一番騰雲駕霧般地輕飄,繼而便是一陣溫暖,潛意識裡覺得安全了踏實了,咂巴咂巴嘴兒,一個猛子扎進了夢田鄉沉沉睡去。

清早醒來有些癔怔,一時辨不清自己身在何處,直到青煙在旁邊輕輕叫了我幾聲,這才慢慢清醒過來,卻見正坐在自己的床上,只脫了外衣。不由怔怔地望向青煙,道:“嗯……嗯?”

青煙立刻線上翻譯出我發出的這兩個單詞的意思,道:“昨晚小姐您竟在後花園的鞦韆上睡著了,是少爺把您抱回來的,囑咐我們莫將您驚醒,因此只脫去了外衣……您身體感覺可還好?沒有著涼罷?”

哎……還真是夠丟人的,我怎麼睡得跟死豬……咳咳,似的,竟然沒有醒過來?!……唔,許是昨日情緒浮動較大,因此身心都過於疲乏了。

我搖搖頭,伸個懶腰翻身下床,青煙便喊綠水端洗臉水進來供我洗漱,自己則一邊疊被子一邊嘮叨道:“小姐您總不願讓小婢們隨身跟著伺候,昨夜幸是被少爺發現了,倘若無人知曉,您一個人在外頭睡上一整晚,不著了涼才怪!到時候生病受罪,小婢們又要心疼難過了!”

我好笑地道:“是了,青煙大人,靈歌知錯了,往後再不隨時隨地睡過去了,您老就饒我這一遭兒罷。我這性子您老亦不是不瞭解,在家裡頭還是獨自一人待著隨意自在些,你們幾個也可各自去做自己的事兒,成天價跟在我身後轉來轉去,我也彆扭,你們也沒趣兒,都是自家府裡的人,還擺那個排場幹什麼。”

青煙嗔了一聲,道:“小姐您又開我們玩笑了!小婢知道您是心疼我們幾個,怕我們辛苦,孰不知小婢們這輩子能伺候到小姐早覺得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了!若因我們照顧不周而令小姐染病受傷,我們……我們還有何面目再待在小姐身邊?”

我走過去拍拍她的小肩膀,笑道:“能被你們幾個照顧著亦是我的福氣呢!好了,這些個肉麻兮兮的話就莫要多說了,今兒個天氣不錯,一會兒把桌子抬到咱們的院子裡,擺些水果點心瓜子茶水,我看那牆角的早菊都欲開未開的,卻也是一種風致。咱主僕幾個便在這院子裡說上一天的閒話,賞上整日的秋花,快活快活。”

事實上……賞花侃大山不過是幌子,我真正的目的是想從這幾個丫頭的嘴裡套些關於那后羿盛會的資料出來。

青煙高興得答應著去了,不多時幾個丫頭便將一切佈置妥當,主僕五人便在這小小院中圍桌一坐,東家長西家短地一通山聊,午飯也是在院子裡吃的,吃罷又繼續聊下半場,及至黃昏終場結束時,我已將那后羿盛會的相關資訊打聽了個十之八九。

說到后羿,自然是指神話中的那位射日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