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聞灼握劍把燕稷護在身後, 將攻上來的刺客逼了回去。

一炷香過後, 謝聞灼手裡的長劍沾滿了血,地上陳屍無數, 但圍著他們的刺客不減反增,源源不斷從四邊匿了進來,眼神嗜血冷酷, 和燕稷之前每次遇刺時見過的都不一樣。

死士。

原本是雲木止防備雲木弋的底牌。

夜深,風聲漸漸大了。

殿裡血腥氣很重。

謝聞灼又一次將攻上來的刺客斬於劍下, 劍落時獻血四濺,偶爾有幾點掠過謝聞灼沾到燕稷臉頰,溫熱一瞬,瞬間在夜風裡變得冰冷。

人太多了。

燕稷清楚, 謝聞灼就算再厲害,也敵不過對方人數眾多,而這裡動靜這麼大,皇城禁軍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想來是被人提前做了手腳, 五更天之前估計是不會過來了。

現在距五更天還有約莫兩炷香的時間。

越往後, 越難熬。

這麼想著, 燕稷皺起眉,發現面前的黑衣人比起先前更多了些,眼裡的冰冷殘酷更甚, 手下招式也越發兇狠,從三個方向朝謝聞灼攻了過來。

若是平常,謝聞灼輕鬆躲開根本不是什麼問題,可現在要護著燕稷,手腕一轉直直對了上去,寒光金星過後,地上又多幾抹猩紅,可同時,燕稷看到謝聞灼的手腕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這卻僅僅只是個開頭,刺客沒給謝聞灼喘息的功夫,迅速圍了上來,謝聞灼漸漸難以顧及,左邊有了空當,刺客抓住時機提劍刺了過來,劍身寒光冰冷,須臾映在了燕稷眼睛。

謝聞灼來不及回手,瞳孔驟然一縮,燕稷冷眼看著,在劍尖及至眼前時一退,下一秒,耳邊一聲嘶吼,二狗子撲過來,爪子一伸,眼前頓時一片猩紅。

它擋在燕稷身前,渾身毛髮染上血汙,喉嚨間發出聲聲低吼。

注意到燕稷視線,二狗子耳朵抖了抖,爪子起了又落,和謝聞灼配合著,形成一個牢不可破的保護圈。

有它幫襯,謝聞灼有了喘息恢復的餘地,手下遊刃有餘。

地上堆積的屍體越來越多,外面也逐漸亮起,燕稷朝窗外看了一眼,心裡莫名有些不安。

這樣的感覺很快得到了證實,在攻擊又一次被謝聞灼斬殺之後,刺客沒再全部上前,一半留下繼續圍困他們,另一半迅速朝外面退了出去。

燕稷看了一眼,猛地直起了身子:「溫卿!棠棠!!」

黑衣人去的方向,就是小太子的臥房!

謝聞灼神情一凜,手下速度驟然加快,但留下的黑衣人也太多,源源不斷攻了上來,分身乏術,燕稷看著著急,拍了拍二狗子的頭:「溫卿,你顧好自己。」

話音落下,轉身朝小太子臥房沖了出去。二狗子緊緊跟在他身後,揮爪護著他一同進去,剛進門,就看到邵和縮在角落,一手抱著小太子,一手握著長刀胡亂揮著。

狗蛋蛋在他們身邊做出攻擊的姿態,在黑衣人靠近的時候猛地躍起,咬斷刺客喉嚨。

燕稷靠了過去,抱住小太子:「怎麼樣?」

「還好。」邵和明顯很害怕,聲音都在顫抖,但還是緊緊握著手裡的刀,還有心思不滿看了看燕稷:「陛下,這邊太危險,您實在不該離太傅太遠。」

大概是燕稷弱雞的形象太根深蒂固。

燕稷也不惱,挑眉,右手揚起一揮,邵和還沒看清楚,眼前的刺客就倒了下去,脖頸一道細細的血痕。

邵和目瞪口呆,很快反應過來這不是分神的時候,重新開始揮刀,一邊揮著一邊朝著燕稷那邊看看,發現後者眼神很冷,從頭至尾一絲一毫慌亂都沒有。

和手足無措的他一點都不一樣。

地上蔓上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