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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臉如同悄然開放的曇花般靜謐。她多少安了些心,等待著那些火把吵嚷聲漸漸遠去,方才鑽了出來,向著金華殿而去。
胸中積累了多少日子的勇氣象火焰般燃在了貝綾腳下,託著她飛騰般奔跑。似乎仿然糾在她身側的危險卻讓她心跳得更快,就要竄出來一般狂跳。“我非得去見他不可!”她雖然只是呆在後宮裡撫養孩子,可卻不會不聽到一些散淡言語。她知道鮮卑人都不願流落關中,不滿的情緒已如干柴將化烈火,而懷攜火種待發的人實在太多。她知道慕容垂在關東已是根深蒂固,慕容衝不願前去仰人鼻息。這是個死結吧!
可貝綾覺得她可以解開這個死結!
她深深地吸著清冽的空氣,金華殿前百級的石階彷彿也可以一躍而過。那面前的殿門後就是這孩子的父親!
貝綾再看了一眼臂間的孩子,便是一個路人也會忍不住愛憐的吧!她不相信,一個當父親的,會對面對著如此可愛的孩子而無動於衷。她反覆唸叨著自已揣摩了無數次的話:“回去吧回去吧,就算是慕容垂終會殺了你,慕容垂自命君子,他不會幹出屠殺親族幼兒的事的!可是皇子若落在亂軍之中,可就難說了。你就算死,可死後也得有面目去見公主,是不是?
似乎有火光滿殿飄搖,很多女人的嬌呤繞樑而來。象是有什麼鬼怪守在那裡似的,一股惡寒讓她畏懼,可她卻咬破了唇,不管不顧地踏進了殿門。
這是她用心血養大的孩子,這是她的公主的孩子!不,她決不會容許慕容衝害死他的,她決不會允許……
“嗬……”這是什麼叫聲?象呻呤又象滿足,象譏笑又象痛苦,象解脫又象是沉淪。她這時才發覺,這殿中人太多了,太吵了。象是一輩子未聽過的的嘈雜撲面而來。貝綾幾乎是被神意點化,才能在那千鈞一髮的時機閃入湘綠色的屏風之後。
有人在狂叫“往那裡跑!”這是誰的聲音?貝綾是聽過的,就在她想到“是韓延!”時,屏風上無數個交錯的頭影間劃過一道如戟的血色。突然,所有的人影與叫聲都凝住,一個圓乎乎的東西滾到了貝綾足下。貝綾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整個人慢慢地蹲了下來。
她看錯了嗎?
翠瑩瑩的一團光暈中,慕容衝秀雅的面孔噙笑而臥,鮮血拖在他頸下,卻奇異地沒有沾上他的面龐。他象是淹沒在美酒中永桓地沉醉,又象是被永恆地封印於整塊的翡翠玉中。他舒展開的眉頭,象雪絨花一般,帶著暖暖的、清新的氣息擁住了貝綾。貝綾看著他,又看了看自已懷裡的那張小臉,頓時被千萬根電鞭抽中了,攣縮成一團焦炭。她覺得自已狂亂的嘶喊已經震破了這座宮殿,屏風,眼前所見如同一口墨綠的深潭,被天外飛來的巨石砸中,飛濺成千滴萬片,在整個寰宇之間以比風還要快千倍的速度急旋起來。
再之後的日子貝綾回想起來總結成一團亂麻,無數的人來人往,刀光劍影編成了一面詭麗瑣細的錦氈。她在此後的一生中,用了幾千個日子趴在上面無論細細的辨認,也無法認出是些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事。就連慕容永自稱數十日不離她身側的勸慰也全不能記憶。
她唯一永不能忘的,是某個夜晚,有人從她懷裡奪走了那小小的的生命,然後又在一另一個春光明媚的清晨,將他化作了御床之下的一團支離的血肉。她看到刁雲提著長槍,面上全無神情地凝望著這一刻。她撲上去,卻被慕容永攔在了眼前,是那時她傾盡全力地咬著慕容永,永不停頓地尖叫道:“他是你的衝哥的兒子,是我的公主的兒子!你怎麼能殺他,你怎麼能殺他,你怎麼能殺他!”
慕容永的頸項裡面,兩排貝齒深深地鍥了進去。他與刁雲的目光撞在一起,然後又被一束灼烈的陽光切開了。
長子的慕容永後宮裡有一位瘋夫人,用了五六年的時間,終於艱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