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是誰?”

墨成搖頭,他不甚好臉色,“你是來看我笑話麼?被趕出家門,背井離鄉,到底悽慘落魄到何種地步是吧?”

古緋不說話,那雙點漆黑瞳倒映出墨成的身影,再是清晰不過。

一瞬間,彷彿怨恨的情緒有了出口,墨成繼續道,“我是你五叔,自問沒有對不住你的時候,你為何那般坑蒙算計?”

“現在,一切都如你所願了,老三在海外,老四在雲離國,我也要離開易州再不回來,整個小墨家就只有墨宴一人,我知你恨小墨家,當年你爹孃不願你小小年紀就被迫離家,是墨宴是我們這一房的想要回歸大京墨家,逼迫到你一個總角小兒的身上……”

“所以,你巴不得小墨家敗了,如今,你只要弄垮墨宴,整個小墨家就完了,就完了……”

說著,墨成哈哈大笑起來,上唇一字胡顫動,他就連眼淚都笑出來。

古緋粉唇緊抿,她一字不落的都聽著,見墨成說完了才幽幽開口,“是,五叔說的都對,我不會否認什麼,這裡是八百兩銀子,侄女想著五叔到了地頭,必定人生地不熟,很需要銀子才是。”

沒有誰會和銀子過不去,即便墨成此刻情緒不穩,亦然,他瞧著古緋拿著銀票的手,纖細潔白,連手背微浮的淡青色筋脈也能看清。

他怔怔無言,強烈的想嚎啕大哭的感覺湧上心頭,彷彿是來勢洶洶的洪澇,無法遏止。

他無法面對古緋,連同伸手接那銀子的勇氣也沒有,良久之後,他艱難地掀唇道,“對不住,五叔不該怪你,怎麼說你也是晚輩,是五叔這幾個叔伯無能,想要回歸主家,當年也不該犧牲你一個小姑娘……”

古緋笑了,她單手摸了摸眉骨,杏眼眯起道,“五叔,說什麼話,那十年……我在大京墨家過的很好……”

“過的很好,腿都廢了,叫過的很好!”墨成大吼出聲,眼角都還帶溼潤。

古緋沉默,她撇開頭,對墨成突入其開略帶關心的話語,她已然不習慣。

墨成的視線在銀票上掃了眼道,“銀子你自個留著,往後有銀子日子也好過些,五叔不需要。”

古緋嘴角翹起,笑的沒半點算計,“五叔,我自然是有的,五叔若是擔心阿緋的往後,便權當這銀子是我借與五叔入份子錢,以後五叔飛黃騰達了,來接阿緋便是。”

這麼一說,墨成也就不推卻了,他大方地拿了銀子道,“這樣也好,過個幾年,五叔就來接你,日後不嫁人也沒關係,五叔還能養你一輩子。”

心下有暖,有些話古緋也不說破了,她見墨成準備妥當了,還是多說句,“五叔性子謹慎,適合守業,這自立家業,五叔還得大膽一些。”

這些,墨成自然是知道的,從前墨宴也去說過類似的話。

古緋考慮下,眉目正色,“如果可以,五叔還是入其他的行當吧,制墨還是不要在碰了。”

墨成詫異,多餘的話,他直到不能多問,遂朝古緋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

眼見無話可說,時間也耽擱久了,墨成唇動了動,轉身與古緋告別出了密林。

苦媽從樹後轉出來,同古緋一起瞧著墨成遠去的背影,“姑娘,回吧,墨五爺知曉你的心意就好。”

古緋低笑了聲,她手撫眉眼,遮了表情,語調古怪地道,“心意?我哪裡有什麼心意,來往皆是算計,像五叔說的,我不過是將墨宴的手足都給砍了,剩下的才好對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