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我只是一個五穀不分四體不勤,諸事都要靠人的廢物,我從此便什麼也不管,只顧著吃飽睡足,渾渾噩噩等死便是!”

歐競天被這眼神和言語一震,很清楚若是強迫她,以她的性子只會與他愈行愈遠,只得無奈放手,但又細細替她做足了防護措施,再三叮嚀:“我就在門外,有事呼喚一聲。”

慕清妍垂首看著那對藥末,不在意的揮揮手。

眼前耳中都清淨了。

慕清妍將那堆小小藥末分成五份,一份份按照她從書本上和從崔先生那裡學來的方法試驗,這期間她幾乎廢寢忘食,若不是每到飯時寢時歐競天便會強行將她帶走,只怕她會不眠不休不食地持續下去。儘管如此,第五日她第一次主動開啟藥房的門時,還是比五日前明顯消瘦了,那雙眼睛在白得幾乎沒有血色的臉上顯得分外的黑而大,亮閃閃如同一對精心打磨過的黑曜石,那熠熠光彩愣是將漫天燦爛日光生生逼退。

她興奮地一揚手:“歐競天,成了一半了!”

歐競天望著她消瘦的臉龐,心中一痛然後才是一喜。她肯為他如此耗費心血,他自然是喜悅的,可見她為他如此蒼白憔悴,他的心又怎會不痛?她知道,他處境艱險,越早一日研製出解藥便越是對他有利,她什麼都不說,卻比任何人對此事都上心。

看到歐競天臉色陰沉,慕清妍微微一愣,研製出解藥他不是該高興的麼,怎的這樣子倒像是在生氣?

歐競天奪過她手裡的瓶子,沉聲道:“洗澡、吃飯、睡覺!”

“這……”慕清妍被他莫名其妙的六字真言弄懵了,還沒清醒過來,身子一輕已經被他抱在懷中,只得無奈的道,“解藥雖有了眉目,可還不曾試過,不知道是否真的有效,你放我下來,我還要……”

“閉嘴!”歐競天語聲越發低沉,讓人不由自主想到黑雲壓城暴雨即將傾盆的那個瞬間。

慕清妍毫不退縮,抬眼去和他瞪視。歐競天卻已移開目光,大步抱著她回了擷月樓,命人伺候沐浴、準備飯菜。

慕清妍不配合,冷著臉,不發一言,也不讓任何人靠近。

歐競天凝視她半晌,忽然輕輕一嘆,抬手拿過來一隻銅鏡,鏡面對著她的臉遞過去。

慕清妍被他搞得莫名其妙,欲待不理,只是下意識向著鏡面一掃。只是淡淡掃了一眼,她便明白為什麼歐競天突然會有這樣大的怒氣。

鏡中的女子面色蒼白,原本明媚的清水明眸佈滿了血絲,振奮的精神遮掩不住眉目間深深的疲憊,兩腮的肉深深凹陷,原本並不明顯的顴骨也凸了出來,唇色也淡的近乎蒼白。就像是在最艱苦的環境中掙扎了不知多久的樣子。

“呃,我……”慕清妍有些訥訥的開口,“我每日都吃的很多睡得很好,你本不必如此擔心的……”

“不必如此?”歐競天面色陰沉,聲音更加沉冷,“若不是我每日逼著你吃飯休息,你會離開藥房?你每餐只吃不到平時的五分之一,每晚只睡不到平時的三分之一,吃飯時、睡夢中還不忘反覆推敲藥方,斟酌藥量,這般下去身體如何吃得消?你不知道你本來體質便弱,又身中寒毒?我本來不想你全程參與此事,但是此間以你的醫術最好,便不得不讓你參與。何況你又有那樣一番義正言辭的話,我若執意攔著便是對你的不尊重。可是你要我來尊重你的選擇,你是否也該尊重一下我的心?若是我的康復是以你的健康為代價的,那麼我寧願此生永遠為毒物所侵蝕!我知道那藥暫時還不能用,試藥的事你不必再管!”這一番話擲下來,他也不看慕清妍會如何反應,一甩袖子,快步離去。

慕清妍咬了咬唇,垂下眼瞼,細而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所有的神色。半晌,問道:“熱水好了沒有?我要沐浴。”

舒舒服服洗了一個熱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