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又想起來告訴他:“別送那些禮物了,我也消受不起。”他笑:“不過是些小玩意,對了,上次說要給你瞧新鮮的西洋玩意兒…… ……”不待他說完,我趕緊打斷他:“快別提這些洋玩意兒了,那些個傳教士不許教徒祭孔子和拜祖先,皇上正惱得很呢,都驅逐他們出境了,你一個小小侍從往那槍口上撞什麼。”

應子一驚:“你在內庭中是怎麼知道的?” 我一愣,總不可能告訴他我原來看三百年後學者所著書上細細講過,想起他上次提過一下,便期期艾艾道:“你上次帶八音盒來時自己告訴我的啊。”,他凝神想一回:“不對,我並沒告訴你那樣細,你怎麼知道的?”他一改往日看我柔和的眼神,嚴肅得怕人,我第一次發現應子身上竟有一種震憾人心的王者氣勢,在他目光之下,我只得將那日聽到四阿哥所說之事一一招來頂缸。說:“你瞧大人物都給暗算了,你還不小心點。”他皺著眉,眼中似有些肅殺之氣:“鼠輩,專會使這些背後的勾當!”我只覺得今天的應子和往日不一樣,藉口活計還沒做好趕緊要走,他也沒留我,只是眉頭一直沒鬆開。

第十一章 一寸相思千萬縷

這之後好長日子都沒有應子的音訊,原來這樣也過了,可現在彷彿竟有些失魂落魄起來。羽緞鶴氅太大,不方便拿出來,但每晚我都把那個小小的八音盒放在枕下,伸手去擎著,有時候覺得暖暖的有時候又覺得冰冷。我不知道為什麼應子這段時間都沒有訊息,想來是我那天得罪他了,我將那日的事分分秒秒掰開來想,只把自己分析得從頭至尾都是錯的。

應子似我宮中烏雲般生活的一抹亮色、一段彩虹。他的眼神中有太多我的眷戀,仿是湖泊,跌下去了就再起不來,又似叢林,只走進去就註定了會迷失。細想他的一言一行,有時候一個人也會笑出聲音來,我不得不承認見到他我是快樂的,那個時候我可以自由地表達,可以去關心也被關心。初時我以為是友情,但那種盼望的心情和對雁兒她們又確是不同的,什麼時候情素種在了我心底,什麼時候開始見不到他我會失落,到這個時代不是我選擇的,到宮裡面也不是我想選擇的,可是我以為感情是我可以選擇或拒絕的,但看來更做不到,原來這根本不在我的掌控,不是我能左右的。見著就見著了,想著就想著了,念著也就唸著了,似我現在,真真切切地想念著他。

那日德妃娘娘生日,宮中開宴,良妃合一眾人都到前面去了,於是大家做好活計都不用站規矩,可以各自玩各自的去,水晶雁兒都約著出去了,我蔫蔫的懶得動,呆坐了半日才起來梳洗,開啟妝鏡,很久沒認真打理過自己了,我本是個隨意的人,甚至連鏡子都許多時候沒細看了。這次特意細細地抿好鬢角,後面挽成個雙飛燕式樣的髻,烏鴉鴉的,亦可算是綠鬢如雲。髻上斜斜地插支步搖釵,再在耳邊輕壓朵珠花,淡淡地上層胭脂,不知道是如桐女大十八變還是本來年輕,鏡中的女子,比本身的我漂亮多了,雖然大輪廓沒變但每項都加分就如畫妝般,愈顯得唇紅齒白。

我起身翻出條八成新的月華裙,著上松花色雲鍛襖,滾邊都飾著一水兒的卍字不到頭,在舊衣外披上應子給那件簇新的蓮青色羽紗面銀灰狐狸皮裡鶴氅。輕輕側著頭,羽紗貼在臉頰有些輕寒,我沒由來地傷心了。妝鏡旁還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