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沒有明說而已。”

“哦?”

“沒錯,此前已經在進行了,上邊的人不傻,不會等到陸地徹底淪陷才想出路,只不過很多事不能擺在明面上。”邵山指了指甲板上走動的人們,低聲道:“你別看這會兒一個個都很老實的樣子,一旦踏上安全的地方,骨子裡啥樣還是啥樣。近三千人啊,比武裝人員還多,一旦整出點么蛾子,後果真難說。”

金博知道他話裡的意思,別說當權派這千把人,當初大柳溝百十號人也是這德行,深居地下沒有行屍的威脅,開始還眾志成城齊力求生,時間一久也就疲了。偷懶的、怠工的、謀私的、耍心眼兒的……簡直不要太多。

“問句不該問的話,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麼還要費心費力搞轉移呢?只帶著你們內部人馬上島不好嗎?”

“嘿,你小子倒是夠冷血的。”邵山笑罵著錘了他一拳,感慨道:“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人多有人多的玩兒法。如你所說,光我們這些人上島,誰去做飯?誰去洗衣?種植養殖誰搞?建設維護誰做?人員總要有分工,讓端槍的去顛勺,那還不亂套了。”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金博挖了挖耳朵,眯眼瞧著遠空若隱若現的幾個黑點,嘀咕道:“都說槍桿子裡出政權,你們這些有槍在手的何必還要聽所謂決策層的命令?他們整天衣食無憂,動動嘴就有人鞍前馬後的送命。以往社會正常運轉自然無可厚非,那現在都崩盤了,你們咋還把他們當大爺一樣供著?”

“我說你小子這是鼓動老子造反呢?”邵山樂了,叼上兩根菸點著,遞給他一根,笑道:“一個團隊裡就怕有人出現你這種心思,不管多強大的隊伍,下邊人有了異心,那說瓦解就得瓦解。你想的太簡單,子彈會有用完的一天,但凡是隊伍,都需要一個領導。領導不光是發號施令的,他還得讓隊伍有凝聚力,他得明確制定每一步行動,他得對未來有規劃、有建設。”

“這麼跟你說,哥哥我要是拉桿子起義,是能拉起一支隊伍。但是之後咋整?去哪裡落腳?吃喝用度怎麼解決?苟且一時容易,以後呢?既然我這個領頭的都可以造反,你能保證下邊的兵不會在沒吃沒喝的情況下起異心?帶兵好說,我們能開船出海嗎?當兵的是可以在惡劣條件下生存,但誰願意後半輩子貓在黑漆漆的廢墟里喝汙水度日?”

“總攬大局不是說說而已,很多看起來微不足道的問題,一旦集中到了某個點,很容易釀成大禍。你覺得上邊只動嘴,那你沒想過這幾艘油輪和軍艦是怎麼駛離港口的,你也不知道操作一艘艦船需要多少人力物力;怎麼組織人手探測海島你知道嗎?國內有多少戰略儲備你曉得?軍需物資、糧倉、武器、水源,這些亂七八糟的你一個人能搞定不?”

“所以啊,團結一心不僅僅是喊口號,為啥我們這些大頭兵在這世道比普通人存活機率大?不僅僅是我們能打能殺,關鍵我們知道團結的力量。越是粗淺的道理,很多人越嗤之以鼻,那你看吧,拽得跟二五八萬一樣的死的都快。”

金博都聽傻了,根本沒想到這個兵痞一樣的傢伙居然給他即興上了堂政治課,而且聽起來好像還蠻有道理的樣子。

“怎麼樣?是不是對哥哥我刮目相看了?”邵山鼻子裡往外噴著煙,樂得直抽抽,一臉‘你還嫩,好好學’的嘚瑟表情,做出最後總結:“如果活人還有重新崛起的機會,那這一批人就是最後的希望,海島不光是暫時的避難所,更是文明社會復甦的起點!”

“好!說得好!!”金博菸頭一甩起立鼓掌,兩隻手拍的通紅,滿臉崇拜的表情,讚道:“聽君一席話,耳朵能生繭,邵哥以後我跟你混吧,跟姜河混沒前途,除了遭罪就是遭罪。”

“哈哈哈哈,好小子,有眼光。”邵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抻了個懶腰,懶散道:“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