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韶吾臉上神色變幻起來,瞥了一眼本該跟他親近卻莫名疏遠的柳本賢,就不出聲了。

柳本賢本意是要敲打的凌韶吾“洗心革面”重新善待凌雅嶸,偏聽不見這一句,當即憤慨道:“嶸兒在我家那麼幾年,也不曾見韶吾、雅崢去探望她,這樣厚此薄彼的兄弟,我今次瞧見,也算是開了眼界了。”

“……聽說,九小姐本是外室所出女兒。”關紹說。

柳本賢既與凌雅嶸兩情相悅,又如何能忍得下關紹這般詆譭,當即拎起關紹衣領,怒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再說一遍!”

“……你問凌家大哥就是!”關紹又說,瞥了一眼隱忍不發的凌韶吾、恍若遭了無妄之災的凌智吾,嘴角掛著一絲譏誚。

柳本賢眼中凌雅嶸千好萬好,哪裡容得關紹往她身上潑髒水,丟下關紹,又揪住凌智吾、凌韶吾,逼著這二人給凌雅嶸“洗脫清白”。

凌韶吾不肯再騙柳本賢,就箴默不語。

凌智吾只覺自己回頭送凌雅峨去華國府,就什麼事都牽扯不到他頭上了,拍了拍柳本賢的手,含含糊糊地說:“這話,你既然跟嶸兒親近,就去問嶸兒好了。”

柳本賢自幼習武,雖心思並不十分活泛,但手上力氣卻足,見凌韶吾、凌智吾不肯替凌雅嶸“洗脫清白”,一氣之下,就怒喝道:“你們這樣眼睜睜瞧著旁人往自家姊妹身上潑髒水的人,我也是頭回子見到!”

這一聲怒喝,當時惹來滿堂矚目。

眾人之中的柳承恩喝道:“本賢,人家家辦喜事,你鬧什麼?”又含笑對身邊的連鴻恩笑道:“他不懂事,不必跟他一般見識!”與凌詠年、莫思賢一點頭,就要送連鴻恩帶著凌雅峨的花車出城。

“祖父,”柳本賢一心牽掛著凌雅嶸,只覺她白璧無瑕,不該有這無端端飛來的瑕疵,於是拉著柳承恩,央求柳承恩主持公道:“方才,他們柳家人說,嶸兒做咱們家媳婦,嫁妝要比崢兒少一半不止!還……”

“囉嗦,這些話,回頭再提!”柳承恩眼皮子跳著,也覺古怪,就算凌雅嶸再不好,那嫁妝也該跟凌雅崢的一樣。心裡狐疑著,見柳本賢還要開口,唯恐打攪了今日的喜事就再三地瞪他,最後狠狠地睨了他一眼,才隨著眾人熱熱鬧鬧、宣宣揚揚地將連鴻恩、凌雅峨送出雁州府灑淚亭外。心覺這其中古怪,送了人後,就默不作聲地隨著凌詠年、凌尤堅、凌尤成回凌家,就在凌古氏那養閒堂裡,叫柳本賢、凌智吾、凌韶吾都過來,當著自家妻子孫兒面,問凌詠年、凌古氏:“你們家為什麼說嶸兒的嫁妝該比崢兒少上一些?”

凌古氏登時慌張了,唯恐牽扯到自己,就低著頭不言語。

凌詠年忙描補道:“這是孩子們隨口胡說的,信不得。你若不信,就叫了韶吾媳婦來問問,瞧瞧我們究竟打算給嶸兒多少嫁妝!”眼角睃向凌韶吾,誰知凌韶吾一直低著頭,並未瞧見他的眼色。

“祖父,關紹說,嶸兒是外室所出!”柳本賢義憤填膺地跺腳。

凌詠年、凌古氏登時面無血色;凌韶吾心裡,卻像是一塊大石頭落地了。

“……去請馬家塞鴻來。”凌詠年無法,趕緊地對凌尤成吩咐一聲,又急趕著辯解說:“這都是下人們瞧著她們兩姊妹長得不像,牽強附會出來的。當不得真!”

柳承恩眼神老辣地盯著凌韶吾:“本賢的話,是真的?”

凌韶吾睜大眼睛低著頭,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柳承恩知道凌古氏年輕時就有草包之名,於是轉頭逼視著凌古氏,見凌古氏做賊心虛得恨不得逃之夭夭,不由地將兩隻拳頭攥得咯吱咯吱響。“這麼說,是確有其事了?”

柳本賢懵懂著,原以為是眾人誣賴不想卻是事實,忙拉著柳承恩,搖頭說:“祖父,一準是他們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