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他兩手前臂都是掐痕,有的還見血。

「…誰幹的?」我的火騰的冒上來。

「是我。」他輕聲笑,「我自己。疼得受不了的時候…這樣會好點。」

「你的丫頭那麼多,都擺設啊!」我心疼起來,我明白那種痛到恨不能咬自己一

口的感覺,我吃了止痛劑還打滾,這沒止痛劑的時代怎麼辦?「也不上點藥…」

他靜靜的呼吸了一會兒,「就算擦身,我也堅持自己擦手臂,掙得起來穿衣,我

也儘量不讓人看到碰到…」

一種奇怪的尷尬和曖昧的氣息,突然冒了出來。是說您這位「獨行公子」,「簡筆

畫正太」,能不能不要有男人邪惡的曖昧天賦啊?

但他一抖,又咬緊牙關,額頭的汗冒出來,我就忘了跟他計較。看他又要抓手臂,

我握住他的手,眼淚卻差點掉下來。

我很熟這個姿勢。

痛到無可奈何,忍住不敢哭的時候,會緊緊抱住自己。所以他才會掐傷自己手臂。

我讓他坐起,讓他的頭枕在我肩上,環抱住他。

…可恨我這身高實在不夠,讓他得彎腰。

他全身都僵掉了,超可愛的啦~冷靜冷靜,我是要轉移他注意力,不是要調戲正

太…(擦口水)

我學著我媽以前的樣子,輕輕撫他的背。

現代醫學已經發明一種止痛用的電流,就是當疼痛起的時候,會有個儀器輕微電

擊大腿,轉移注意力,就能減輕疼痛。(大概是這樣,記不全了)

其實不用那麼麻煩,擰大腿也行,但我總不能一直去擰三公子的大腿。還是母親

擁有敏銳的直覺,這招千百年來每個當媽的都懂,卻不知道為何有效。就是抱住

孩子,輕輕撫孩子的背,溫暖正面的情感往往可以覆蓋痛苦,而且也是最有效的

轉移。

以前,我還小的時候,常常抱著腿哭。我媽就會這樣抱著我,撫我的背,我就漸

漸覺得不疼,可以睡了。只是後來我妹出生,為了我的病已經焦頭爛額,又多了

個小生命,精疲力竭的母親實在沒辦法,我也不敢撒嬌。

但我很清楚,這招很有效。完全是使用者見證。

過了好一會兒,他身子一軟,靠在我身上,汗涔涔的額頭不再冒汗,兩個人費力

的調整半天姿勢,最後他趴在我腿上,才在他不腿疼我不腰痛的狀態下,進行止

痛大業。

「蠻姑兒,妳怎麼知道這樣就不會痛了?」他的聲音很低。

「我媽…我是說我上輩子的媽,在我小時候就是這樣兒。」我怕他覺得我吃他豆

腐,趕緊補一句,「很有效對吧?」

「只有小時候嗎?」他似乎笑了一下。

「長大一點,我媽生了妹妹…我們家不像你們這麼有錢,媽媽要自己照顧妹妹,

所以…」我聳聳肩。

「痛的時候怎麼辦?」他輕聲問。

「吃止痛藥。」

「還疼呢?」

「疼痛分級啊。」我笑笑,「每天我都會做疼痛分級。如果今天不太疼,那就是

一級痛,疼一點兒,二級痛,依此類推,分成十級。然後就去觀察是怎樣痛啊,

試著描繪出來。是抽抽的、跳跳的,還是深深鋸進去…」

他抖了一下。感同身受吧,我想。

「其實人是對不懂的事情就會覺得怕。」我安慰他,「怕的時候就會增加痛苦。

如果真正去分析,反而不痛的那麼厲害…」

他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