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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東所說的話再重複一遍,李謙不置可否。沉默良久,李謙將玉佩遞還給我,問:“你做的那些事,都是齊王指使你做的麼?”
我知道李謙指的是我派秀娥下毒那件事。
我不想承認,卻更不想推在李翎身上,只有硬著頭皮道:“不是,是我自己做的,只不過可惜,連累了齊王。”
李謙微微搖了搖頭,似乎話裡有話道:“你大可不必內疚,覺得自己連累他。”
說完,他又問:“不過我也好奇,你因何能恨朕到這種地步。竟捨得自毀容貌,隻身上京。連性命安危也不顧,要下毒害朕。”
李謙看著我,那目光與其說是探究,不如說是審視。
我冷冷道:“箇中原因,陛下想必比我更明白。”
李謙搖頭道:“朕不明白。朕總記得,你是個天真任性的女孩子,怎麼會變得這麼尖刻陰險?”
尖刻陰險這個詞李謙也敢用在我身上,我不覺冷笑道:“我的確曾十分天真過,當年表姑娘說,你是他親弟弟,絕不會害她,這話我曾深信不疑。可後來我所見,卻並非如此。”
李謙聞言一笑,問:“是麼,你所見是什麼?”
我冷笑,李謙這副鎮定的樣子,無非是料定當初玉珠遍尋不著,一定不在京中,所見所聞皆是道聽途說,他尚有一辯的餘地。
不過可惜,我並不是玉珠,當初種種親身經歷,不可磨滅。我毫不留情的拆穿道:“我本想在京隱姓埋名安度餘生,其後表姑娘舉事,我決意追隨,那段時日,我一直相伴表姑娘左右,從你暗通周淺,到罔顧仁義殘殺親姊,中間種種,我都一清二楚。
你不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態,我殺不了你,不能替表姑娘報仇,是我沒本事。表姑娘生前曾說,竊鉤者誅,竊國者諸侯。你與我實在沒有任何分別,不過是你命硬過表姑娘而已,用不著太得意。”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我胸口劇烈起伏,彷彿多年積攢下來的那一腔憤怒始終無法釋懷。
成王敗寇,無非是我沒有爭贏李謙而已,是生是殺我願賭服輸。然而除了這條命之外,就算我再如何懼怕或悔恨,也絕不甘心在李謙面前服軟。
李謙聽我所言,果然惱羞成怒。然而他究竟不像我,一旦動怒便無法剋制。他只是冷笑幾聲,說了句:“好一個竊國者諸侯,好一個沒有任何分別。”
我不接話,怨毒的看著他。他反倒冷靜下來,然而雙眼卻沉積著幽深怒意,一片純黑,宛如夜空下寒潭。
良久,他終於道:“你很好,倒是朕太小人之心了。”
說著,李謙命人押我去牢房。
我只當不過是關押,卻不想李謙也跟了過來。
牢門開啟,一股濃烈的脂粉香夾雜著糞溺和腐肉的氣息撲面而來。
一個侍衛點了一盞油燈拿過來,率先走進牢房照明,李謙站在我身後,扳著我的肩膀推我進這件牢房。
未及我看清牢房內情形,忽然聽見一聲尖叫:“啊——我要殺了你。”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嚇得往後退一步,卻撞上身後李謙。對方扳緊我的肩膀,似笑非笑對我說:“你仔細看,這是誰?”
侍衛把油燈往聲音的源頭一靠,只見牢房的角落鎖著兩個人,其中一個人極瘦削,腦袋無力的垂在胸口,顯然是個死人。
而她旁邊鎖著的人,面目髒汙,身形略胖,此時正咬牙切齒的望著我,似乎隨時都會撲過來咬死我。
我認出來,他是太監劉汶。
因而旁邊那個死的,若無意外,必定是宮女秀娥。
劉汶見我認出他,更是尖聲叫罵道:“賤婢,你害死秀娥,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那副神情猶如地獄惡鬼,就連我這種見慣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