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的點翠蝴蝶花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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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陸通判的壽筵極是熱鬧,賓主盡歡,直鬧到夜深,客人才陸陸續續地散盡。路近的自是各自被家僕隨從扶了醉醺醺地離去,路遠些,人又喝得爛醉的,俱是留宿在了陸府之中。

那楊煥酒量越發見長,喝了許多的酒,回房之時竟也撐得住,只和許適容不住歪纏。躺在那春凳上,和她隔了層床榻的帳幔,一會兒說今晚外面男賓那酒宴場所裡,把這通州城裡的豔妓美人通通都是攬了過來的;一會兒又說自己是柳下惠再世,美人當前,紋絲不亂,嚷著讓許適容聞他衣服,瞧沒有沒脂粉味。一直絮絮叨叨到了將近四更天,這才倦極了,兩人沉沉睡去。

“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

許適容正睡夢中,朦朦朧朧耳邊似是聽到了陣尖銳的叫聲,猛地驚醒,隔了帳子便瞧見視窗處隱隱透進來了紅紅跳躍的一片火光。

“救火,快救火!南房著火了!”

很快,外面遠遠地傳來了更多的嘈雜聲,又有不斷來回跑動的腳步聲。

本是寂靜酣眠的夜,一下被這意外給徹底地驚醒了。

三十一章

許適容抓過了外衣裹在身上,一把掀開了帳子,幾步便到了窗子前。推開窗格,赫然瞧見與自己住處不過一牆之隔的南屋方向已是火光沖天,火借風勢,燒得噼裡啪啦作響,火星捲過了圍牆,不時濺落到了地上,不過片刻功夫,甚至感覺到了自己面上被炙烤得有些發燙。

這一排南屋連著十幾間,今夜住的都是些醉酒留宿的客人,如此深夜,竟然會燃起這般大火!

許適容回頭瞧了眼楊煥,外面火光沖天,嘈雜一片的,此人竟仍攤手攤腳躺在那裡,睡得紋絲不動。怕此間萬一也被引燃了,急忙到了春凳邊,叫了幾聲他名字,見毫無反應,抬手往他臉上死命拍了兩下,楊煥這才睜開了眼,茫然一片。

“大人,夫人!著火了,外面著火了!”

正此時,門外響起了陣急促的拍門聲,小雀正在那裡大叫個不停。

許適容過去開了門,果然是小雀,只瞧起來滿面焦惶之色,上氣不接下氣道:“夫人,陸夫人怕你們仍睡著,叫我來叫你們避下來著……”

“陸夫人呢?”

“吩咐了我過後,瞧著便像是朝那南屋去了。”

許適容看了下那方向,正沉吟著,那楊煥此時才是如夢初醒,大叫一聲,急急忙忙地抓了衣物披上,翻身下了春凳,便朝門外跑去了。跑了幾步,突又回頭嚷了句“你避著些,不要過去”,這才匆匆離去。

“夫人,這裡離南屋近,我們去前堂避下吧……”

小雀那臉被火光映得有些發紅,說話的聲音也是帶了絲顫音。

許適容見她那衣裳領口仍有些扭著,伸手過去幫著捋了下,這才道:“姨媽既是過去了,我也去看下吧,看看有無需要搭手。”

小雀雖有些不願,只見她已是出了屋子往那方向去了,只得也跟了過來。

許適容住的這屋子與那南屋雖是一牆之隔,卻要沿著迴廊繞個大圈才能到。兩人一路過去,進了那南屋的堂前,見裡面亂哄哄一片,橫七豎八地坐了幾個衣履不整,面上仍都帶了絲驚恐之色的人,有幾個竟還似是未醒酒的模樣,都應是方才睡在此間的一些客人,更多的人卻是不停來回送水救火。只這火勢既是起了,又如何壓得住?不過越來越大,不時響起那樑柱坍塌倒地的聲音。

許適容看了一圈,便見陸夫人正被個丫頭攙扶了,扶了個廊柱在那裡頓腳不已,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