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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哪裡會難過?”
“那你便好生休養,不然頂著個弱不禁風的身子,如何叫人十倍抵償?”夢無痕的聲音也冷了下來。
這個女子有滿腔的仇啊,恨啊,心心念唸的都是如何報復,如何雪恨。
羅剎眼神一黯,別過臉去,語意森寒地道:“你走,離開這裡,永遠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念你為我療傷的份上,你身上懸著的那份賞銀我也不要了,你給我立即離開。”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夢無痕不再說什麼,沒有絲毫猶豫地轉身離去。
茅屋之中孤零零地獨留羅剎一人。
滿室寂靜,羅剎目光空濛而晦澀。
終於都走了,自此她只有獨自一人,生也好,死也好,傷也罷,痛也罷,全無他人知曉,獨她一人細細品嚐這刻骨的寂寞。
但她寧願這樣,也不願意面對他。
他的眼太過清澈,這令她覺得在他面前被一覽無餘,被看得透徹,所以她趕他離開。但為何他真正離開之後,她竟感到如此寂寞,彷彿這世間唯一瞭解她的人也永遠地離她而去。
自嘲地一笑,他們是什麼關係,認識才多久?她竟會不期然地覺得他是這世間最將她看得最透的人。現在又是什麼時候,幼弟落在旁人手裡,總壇也被攻破,她竟在這裡為個男人胡思亂想。
她不懂,為何令黑白兩道,卻又不屬於黑白兩道範疇的天涯谷竟會參與這次對絕命門的圍剿,甚至連谷主段易影也親涉其中。
天涯谷,這個似神似魔的名字,數十年來,從未聽說哪門哪派可以在得罪天涯谷後尚能倖存的。它隱執黑白兩道牛耳,卻極少涉足紅塵。
這次,為了絕命門,旭日少君段易影親自出手,難道她當真在劫難逃了嗎?
羅剎出神地想著,竟忽然間又冷又傲地一笑,天涯谷又如何,旭日少君又如何,她自會盡力一搏,縱使毫無勝算,她也要盡一份心力,成敗無悔。
靜靜地,羅剎合上眼眸,有些累了,也有些倦了,一切留待明日。
明日她會快馬加鞭地馳回絕命門,傾力一搏。而現在,該做的只是好好睡上一覺,將尚屬虛弱的身子調養好。逐漸地,她的鼻息均勻起來,沉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再醒來時,天已大亮。羅剎微微整了整衣衫,取了放置床頭的彎刀,出了茅屋。
但跨出了房門,她便驚得楞在了那裡,再也邁不開步子。
夢無痕竟沒有離開,他明顯有些無措地站在溪邊,向來纖塵不染的白袍滿是煙燻所致的黑斑,衣發卻是溼漉漉的。
他的身前是一堆尚冒著火星的枯柴,枯柴上躺著幾尾黑焦模糊的烤魚。看見她出來,他尷尬地笑笑,向她招呼道,“醒了?吃些東西吧。”
“這些嗎?”羅剎指著那些冒著黑煙,早已分辨不出首尾的烤魚,雖想強裝出嚴肅的神情,卻如何也忍不住大笑起來,直笑得花枝亂顫眼波迷離。
她喘著氣道:“我說夢大人,您千金之軀,何必屈尊降貴,委屈自己洗手做這羹湯,平白招這份罪受。”
夢無痕見她笑得臉紅氣喘,苦笑著微微搖頭,卻不以為忤。
想來無論是誰,見了這堆枯柴,這幾尾焦魚,再加上他這一身的狼狽,只怕都要忍俊不禁的。
但他們自從昨天來到這裡,直到而今仍粒米未進,好不容易昨晚靈光一閃間,想到溪中游魚尚可一烤,叫他如何能不勉為其難地動手一試?誰知竟會是如此結果?
“你為什麼還沒有離開?”
羅剎漸漸收住笑容,眼波流轉間,定定地望著他沉靜的面容。
她原本以為他早已離開了,畢竟沒有人願意與一個滿手血腥的殺手扯上關係,何況還是她這個遭白道追殺的殺手。但他卻沒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