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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澤並無動作,微微笑道:「今天我陪朋友來玩的,不如讓他跟你打一局?」
老闆將目光投向裴澤身後沉靜安然的年輕男孩,問道:「這是?」
裴澤拉過鍾遙的手舉起來,狡黠地笑了笑,並不去答他的話。
老闆繞到球桌另一端,揚眉道:「你確定?」
裴澤不回答他的話,用實際行動來表明自己的態度,轉瞬間將球桿轉交給緘默無言的鐘遙。
鍾遙穿了一件素色的毛衫,面容安靜祥和,他拿過球桿,手卻微微顫抖了一下,不過這點細微的變化,並不在周圍人的關注範圍之內。
裴澤淡淡道:「你可別小瞧他,這些小玩意兒,他會的未必比你我少。輸贏都算我頭上,贏了賭注照舊,輸了你再提條件。」
「好!」老闆起了興致,當即應下了這樣一個有失偏頗的賭約。在他眼裡,乖巧瘦弱的鐘遙在這兒格格不入,更像是個誤入的大學生,想要贏他,太難了。
鍾遙溫順的垂下眼睫,等待著對面的老闆開球。勝利之神似乎持續站在了老闆這邊,第一局一桿清檯後,老闆端正的臉上有著明顯的喜色。鍾遙握緊了球桿,頂著周圍一擁而上的路人熾熱的目光,總算扳回了一局。
勝者開球,天經地義。
話往往不能說的太早。勝利之神,不知何時悄悄來到了鍾遙身後。有些比賽為了降低運氣成分,會取消開球撞進九號直接獲勝的規則。而在這場充斥著運氣和不公的比賽中,自然是怎麼刺激怎麼來的好。
母球碰到一號之後,連環撞擊碼好的子球,眼見著九號拐了個彎,落入袋中。
至於這是運氣眷顧,還是縝密的計算,不得而知。
鍾遙怔怔地望著球桌,尚未反應過來自己已經獲勝的事實。裴澤已經上前一步,輕巧地攬住他瘦削的肩膀,對著老闆笑了一下:「僥倖僥倖。」
侍應生走過來收拾球桌,裴澤順手拾起那顆九號球,放在掌心裡打轉。
老闆輕皺眉頭,而後豁達地舒展開來,笑道:「願賭服輸。」
看客不敢看老闆的笑話,原本一擁而上的人群作鳥獸散。鍾遙以一種溫馴的姿態站在裴澤身側,裴澤低頭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什麼話,剛剛贏了賭局的年輕男孩悄悄退了兩步,替他留足了私人空間。
人群自動讓開,裴澤噙著笑頷首,豎直腰身,和老闆並肩往私人包廂走去。
口袋裡放了一顆水果糖,是南城的老牌子了,接近冬日的天氣裡也不怕融化。用糖果來戒菸不知道是誰先開闢的說法,裴澤不算有菸癮,但他養成吃糖的習慣,的確是為了一個不喜歡煙味的人。
他熟練地剝開糖紙,將方形的水果糖壓在舌下,清涼甜膩的觸感反哺感官,是裴澤這兩年最為熟悉的滋味。
老闆和俱樂部裡的熟客打招呼,眼下青黑的中年男人單臂摟著一個妝容淺淡的女人,騰出另一隻手掐著菸捲,面容松泛地吸了一口。
身旁細腰長腿的女人不露聲色地皺了皺眉,一瞬的厭惡一閃而過,翹起塗了淺淺一層口脂的紅唇,迅速恢復成一副巧笑倩兮的模樣。
漂亮的單身女人在這個世上本就是弱勢群體,面臨她們的常常有兩種結果,依附於愛好養護玫瑰的男人,或是漸漸與西西里的瑪蓮娜重合,在更底層的環境裡無力地抵抗豺狼虎豹。
兩種對於裴澤來說都很常見,眼前這個女人大約是不痛快地選擇了前一種,不論心中如何厭棄,她的確得到了如己所願的生活。
裴澤上下牙一合,咬碎嘴裡溶了一半的硬糖,與這對男女擦身而過。
至少她是有的選的。
世界上有更多可憐的女人,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過早進入娛樂圈,賺得名氣獎項萬人愛慕,又比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