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問,在場自然無人能夠答上來他的問題。

「……那就算了,估計他以後也不會過來了。」

久久未有新鮮空氣流通,方棲寧揉了揉太陽穴,「還有一件事,咱們這個洗牌遊戲,玩一個月嘗嘗鮮就差不多了,到這兒暫且打住,以後有機會可以再聚,喝酒談天玩遊戲,就和今天一樣。」

盛晨星的臉色登時變了,細細琢磨著他的話,逐字逐句地挑著刺兒,不甘心地回道:「這麼突然呢。」

裴澤不露聲色地收斂起雙腿,打了個哈欠,「不短了,誠心要做什麼,一個月的時間都嫌長了不是。」

這個遊戲裡適合他下手的目標還剩最後一個難度最大的沒有勾到手,盛晨星佯作嗔怒瞥了一眼,暫時不願動怒。

方棲寧最怕的就是盛晨星和他扯皮,故而才將人都聚到他的主場來,當大家都表示理解同意,盛晨星內裡再潑辣,也不會失了體面。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盛晨星的私德再有缺也與方棲寧無關,莫名的惡意他也不是很在意。盛晨星唯一起到的作用就是充當一塊跳板,或者說……一個引子。

交際紅人手頭上的約多如牛毛,盛晨星這一起身要走,鍾遙也頻繁地看起了手機螢幕上的時間。

他不知道孟明奕身在何處,但更害怕孟明奕心血來潮,在不知名的某處開啟了別墅的監控。裴澤語焉不詳的見一面同樣讓他惶恐萬分,正當他猶豫該不該離開時,有人搶在他之前站了起來。

蕭栩期期艾艾地開口:「我出去打個電話。」

緊接著陸岸附在方棲寧耳邊低聲說:「我去趟洗手間。」

包廂裡的人數減少到只剩四個,鍾遙端著玻璃杯擋在臉前,視線避無可避地與對面的裴澤交匯。

「阿遙,我等下送你吧。」

裴澤就這麼理直氣壯地在幾人面前說出口,彷彿坐實他們是貨真價實的有私交。鍾遙謹慎慣了,第一反應是拒絕,「不用麻煩,我自己叫計程車就可以。」

他怕留下話柄,起身就打算走。不料裴澤壓根不在意,竟然跟著他一同站了起來。

一扇門開開關關,新鮮空氣交替流入包廂,樂聲隨著又一次閉上的房門降低了分貝。

謝喬不知何時挪到了他身旁,手肘壓得軟皮沙發往下凹陷了幾分。兩人並肩靠在沙發上,謝喬腳尖用力,把方桌往外踢出好幾公分。

「寶貝,」一晚上過去,難得尋到能夠單獨說話的機會,謝喬語氣裡嵌著委屈的意思,「我今天是來找你說事的呢。」

方棲寧一動不動,「我還以為你是來我這兒避難的呢。」

「你說對了,確實有這麼個因素。」謝喬罕見地立刻承認,不與他多鬥幾句嘴。

「說吧,什麼事。」方棲寧懶洋洋地側過臉,驀地撞進他狹長明亮的眸子裡。

謝喬先是不說話,然後抓住了他的左手,擺弄著掰開攤平了方棲寧的手掌,變戲法似的摸出一把鑰匙,拍到他的手心裡。

方棲寧條件反射地直起身,一眼認出是謝喬那套小戶型房子的鑰匙,頓時緊擰眉頭:「你要幹什麼?」

「反應這麼大幹嘛,」謝喬笑笑,「我出去避難,房子鑰匙留給你,記得去幫我照顧我的風信子。放心,不會徹底失聯的,等我回來就來找你。」

方棲寧勉強握著他的鑰匙,嘴唇張了又合,遲遲說不出拒絕的話。

車蓋下的馬達嗡嗡作響,又在酒吧后街不知疲倦地嚎叫著。謝喬拉過他的手,溫情脈脈地摟住方棲寧的肩膀,像一對真正親密的好朋友,當然也的確如此。

「方棲寧,」除卻初識,他第二次認真唸了方棲寧的大名,伴隨著一縷短促的嘆息,「希望你我都能夠如願以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