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這麼痛快地就把狃獸印章拱手相送?”張陽覺得有點兒蹊蹺,“你就不怕我帶著印章一去不復返嗎?你就這麼肯定我會把那些珍貴的鮮卑文物和財物都還給你?”

卓雲笑了笑,“各取所需不是皆大歡喜嗎?你需藥 狃獸印章,那麼我把印章給你;作為交換的條件,我需藥 那些早幾年你私下裡收集的珍貴文物,你應該不會食言吧?咱們可是在電話裡已經說好了的。而至於那些財物,其實我早就不再介懷了,都是身外之物,除非是消費掉,否則誰也無法把錢財帶到棺材裡。”

“假如我想印章和文物通吃呢?”張陽不懷好意地笑著,“那你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怎麼會?”卓雲搖搖頭,“只有我的老闆才有實力把那些文物安全地運到國外買家的手裡,蒙東文物走私的這幾條路線完全被我們的人控制著,這一點你不會否認吧?如果不能變現,我想象不出你和你的老闆守著那麼一大堆鮮卑時代遺留下來的文物有什麼現實意義。你和你身後的那些人,需藥 的不是狃獸印章,而是一種控制邊民的圖騰和手段,你們的最終目的無非是兩個:一是透過控制邊民建立相對安全的毒品和武器走私的立足點與中轉站;還有就是希望能夠利用宗教信仰的力量,利用宗教圖騰的影響力來開拓全新的走私大通道。”

“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們奪取狃獸印章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與你們爭奪利益,那你為什麼還要把印章交給我?”張陽越發疑惑不解,“難道你就不怕你身後的靜岡黑惡勢力滲透過來讓你難堪?”

卓雲凝望著蒙古包牆壁上懸掛的成吉思汗畫像,良久才幽幽回答:“蒙古族是世界上為數不多的從未被其他任何民族完全征服過的民族,這個民族不僅有著開拓世界疆域的輝煌歷史,更為寶貴的是,他們的精神深處依舊保留著未曾磨滅的自然野性和旺盛的生命力,在蒙古人的身體裡永遠流淌著成吉思汗的血液,這是一個蟄伏太久的民族,總有一天要再次縱橫馳騁於天下。”卓雲回望張陽一眼,“至於你我以及我們身後的黑惡勢力,其實我們現在得到的一切都是一場虛幻的焰火,雖然色彩繽紛絢爛光彩奪目,但是與蒙古人的寬廣胸懷和無上品格比起來,簡直就如同璨然一現的曇花那般短暫而微不足道。這一切都會遇到終結者,不在今天,就在明天。”

“呵呵,沒想到一向我行我素的卓雲也會如此感傷,真是匪夷所思。”張陽舉手輕輕鼓掌,“我張陽雖然不是蒙古人,但是我的大半生是在科爾沁草原上度過的,儘管我的血管裡沒有流淌著成吉思汗的血液,不過我還是會按照蒙古人的行為方式對待你,既然你是帶著誠意而來的,我就不會讓你帶著失望而去,那我就把鮮卑文物的藏匿地點告訴你,這也算是我對你卓雲的一種欽佩之意吧!”

卓雲依舊微笑著,在清流芬熱的泉水裡,她的思想深處正在完成一次顛覆性的浴火重生。

2011年3月,霍爾特山。

初春的蒙東草原暫時沒有擺脫嚴冬的尾煞,枯黃、瑟寞和一望無垠的寂寥,可是春天畢竟姍姍在路。莽荒嘯風席捲敗葉過後,新萌的草芽已然嫩綠在望,驚雷威懾的結果是蟄蟲的甦醒,整個科爾沁草原即將迎來漫長風雪滌盪過後的新冀。

如今,我獨自坐在山腰的緩坡,從破舊的上衣口袋裡摸索出捻碎的旱菸葉,用昨天撕下的日曆包裹金黃色的菸葉成拇指粗細,舔舔邊緣,把菸捲好,劃一根防風火柴。我深吸一口煙,淡淡瀰漫的青白色煙霧隨風淡化,無影無蹤,激揚的青春與難捨的愛戀如同逝去的歷史那樣,一去不回。

昨天晚上,我正在查干浩特鎮霍爾特中心小學的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