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拉起彈弓,猛的鬆開手……

“中了,我去撿過來。”我說。上前撿起被打死的杜鵑。肚皮都被打凹了進去。雙眼緊閉。身體暖乎乎的。可憐就可憐碰到我和尿桶了。我們一邊走著一邊給杜鵑拔毛。被拔下來的羽毛始初飄在半空中,然後卡到樹枝上或是逐漸落到地面上來。不一會兒的工夫,又一隻杜鵑死於我們的彈弓之下,我又給另一隻杜鵑拔毛。

在山裡打了幾個鐘頭的杜鵑。我和尿桶滿載而歸。喜悅衝到了腦際。

在放牛山上,我和尿桶順便給家裡的那兩隻鳥打了些蚱蜢回去。我倆有說有笑的。說什麼王三爺的事,癟三他爸到底中了多少錢的彩票,三根回來了沒有。回來了他哭不哭,哭了又能怎樣,是否會瘋狂練劍,走火入魔……說著說著走到了村口。

“先把杜鵑用衣服包起來吧,以免三根看到了……”

我說:“你說的對,那你脫衣服吧。讓三根看看你的肌肉。”

“讓他看你的肌肉吧。我不脫,你脫。一有壞事愛往我尿桶身上攬。”

“有啥壞事了?脫件衣服包一下杜鵑能少你一塊肉不成?”我罵道。

“你他媽的沒看到這杜鵑身上都是血嗎,沾了衣服怎麼洗?”

“我操你個尿桶。這血不是凝固了嗎。用衣服把杜鵑包起來又是誰說的?”

尿桶說不過我,喃喃自語。我也不爽。但尿桶還是把衣服脫了下來把杜鵑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鳥血後來還是沾到了他的衣服。血紅血紅的一塊。尿桶心疼他的衣服。走路也變得傾斜起來。路過三根家,他家的大門還是套著鐵鎖。很明顯,三根他們還沒回到家。

“還生氣嗎?”我問尿桶。

“有啥氣好生的!”

“你說的很有哲理性,我發覺你尿桶越來越像個大學生了。大度!”

“哪裡,我倒發現你屎霸像個博士生了。大大度!”

我說:“不敢當。慚愧,慚愧。在下區區一個舉村聞名之人怎能當上博士!”

相互讚賞到相互吹牛,尿桶的氣很快就消完了。我也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我倆一起把杜鵑的肚子破了,取出裡邊交集複雜的東西,用井水洗過一遍,再甩幹水分,往杜鵑身上撒了些細鹽巴,繼而尋來些乾燥的死木頭生起火來。

“再加點幹木頭。”我說。

“這次該吃到拉稀的份上了。”尿桶一邊添柴一邊說。

我說:“拉稀了還要不要去泡池塘捉魚?”

尿桶搖搖頭,“過些日子吧。那傷口還沒好呢。我算是怕咱村的水蛭了!”

“我看你他媽的這輩子再也不敢下水了。你不去改日我和癟三去。”

“去就去你們的,我在家看《西遊記》!”

大約吃了三四隻烤杜鵑,耳邊就響起了三根的口哨聲。尿桶說讓他吹上一陣子再去理會,先把杜鵑吃完了才是實事。我心不在焉地勉強地把後面的烤杜鵑一點一點地吃下肚子裡,用衣角擦拭乾淨嘴邊的油汙。尿桶又往火堆裡撒了脬尿。

“屎霸,你也撒點吧,把這火滅了!”

我脫了褲子,挺著小雞雞對準火堆,拉了半分鐘才把尿拉出來。火堆裡的火苗滋滋的滅掉了。冒出縷縷白煙。

“厭了,這次夠解饞了。”尿桶心滿意足地說。

我不再說什麼,我一直在想著與三根有關的事。譬如他那一隻被我和尿桶烤了吃的杜鵑,他的飛毛腿還靈不靈,許久看不到他使的飛毛腿了。失德這號人至今還對三根讓三分。三根啊,一個活的東方不敗。村裡的女孩兒們一度都在暗地裡偷偷地喜歡著他。屎霸我有誰喜歡呢?做過家家時,女孩們都搶著要做三根的壓寨夫人,為了經常看到壓寨夫人,我只能做三根的隨從。對他的夫人們可望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