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噌地躥上來,怒道,“100度高溫,想謀殺嗎?”

肇事者腳步飛快,背朝她揮了揮手,說道:“抱歉,抱歉。”一會兒就進入視線盡頭的轉彎處消失不見。

“這叫做抱歉?”她怒不可遏地在後兩個字上加了著重符,摘下琴囊仔細檢查了一遍,確信自己的寶貝毫髮無傷,這才放心。“沒教養的小子,要是傷了你的萬金之體,我會活拆了他,拿他的肋骨當你的低音柱。”

她頹喪地看看地上的杯子和咖啡。倒黴,沒有硬幣了,可是又真的想喝點什麼。咖啡漬附近有個東西,她走近了蹲下去仔細看,是一個黑色絲絨盒子。開啟盒子,只見底座上彆著一顆拇指粗細的薔薇,通體潔白如雪,花瓣上暈著粉斑數片,又有淺帶茄紫味兒的顏色溶解在花瓣尖上,薔薇底下青翠碧綠的不是葉子,而是一對溫潤的翅膀,羽毛歷歷可數。原來這是通塊翡翠雕成的,三色翡翠本身就屬罕見,花形依託原有色彩和形態設計巧妙,雕工又極其精緻。

長翅膀的薔薇,據說只有兩枚,分屬會長夜和幻影王,那麼她手上這一枚,是哪一個丟的呢?答案很快自動呈現,唯一需要考慮的是,這答案究竟是真是假。丁丁攤開手掌,燈光交錯映照下,那枚特殊的徽章在她掌心熠熠生輝。“這麼說,是幻影王?”

“我想是這樣。”對方的聲音低沉悅耳,說話間也伸出了手,骨架勻稱細緻得近乎完美,卻又不帶一絲脂粉氣。

小提琴對演奏者手的要求相對嚴苛,丁丁的雙手因此得以刻意保護,算得嬌生慣養,可是和這雙手放在一起時居然不分軒輊。她受夜洲保守觀念影響,總覺得漂亮一詞用來形容女人才對,一個女人如果比不上一個男人“漂亮”,豈不大大地丟人。目前這種情況讓她有些自慚形穢,尷尬地縮回手藏到背後,又怕引起對方什麼奇怪的想法,終於裝得若無其是地放下了。

現在她可以確定那天碰上的幻影王確實是個冒牌貨。有時候當你對一種事物毫無瞭解菽麥莫辨,最簡便的方法就是比對,無論贗品做得有多完美,總是不可能將真品的靈魂氣質也學了去。外表上是有幾分相似,身後也有四個小跟班,卻只止於此,無論氣度、外貌、衣著還是聲音都與眼前這個幻影王有著天淵之別。想來如果不是俱樂部的會員很少見到兩個會長,也不至於叫她們指鹿為馬,犯下這樣顯而易見的錯誤。

從撿到翡翠徽章到現在為止,她已經在小賣部附近邊喝茶邊等待虛度了一個多小時。至少二十分鐘前茜茜就該出現了,再次打電話過去,她居然在洗澡,並且剛剛讓同伴找到換洗的內衣褲,她聽了簡直要吐血。接著這個陌生男人就找上來,開口就問看見會長的翡翠徽章沒有,她便覺得事出有因,接著又過來幾個青年男子,其中一個看她幾眼,向先前那男子點了點頭。她猜對方是在確認什麼,接著猛然想起這個人似乎見過,再一思量,勃然大怒,剛才過道里撞她的就是這人。

丁丁眯縫起眼睛,“他說是他丟的,我就該乖乖的相信?請問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親歷如此惡劣的態度之後,你覺得我還有可能和顏悅色心甘情願地把東西雙手呈上嗎……總算清楚為什麼有人冒名頂替了,本來就是一回事。”虧她還把幻影王往好了想,代幻影王生氣,現在看來真貨比假貨更可惡。

幻影王的反應很快,立刻猜到了她話裡的意思。“如果您指的是上次冒名行騙那幾個人,我們已經透過合理的渠道處理了,保證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這件事上反應出俱樂部某些管理細節有漏洞,是我們失誤之處,如果您能夠原諒,我確定不會有下次了。現在來談一談徽章,直接一點,怎麼做才能讓那枚長著翅膀的薔薇物歸原主?”

拉開她左手邊的椅子坐下,光潔的下巴向內收起,流水般的目光隔著半幅金屬面具投射過來,可以看見面具的空隙處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