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多宮女的服侍下更衣盥洗,梳頭上妝,時不時瞟過來一眼,目光涼涼的,如一條冰涼的蝮蛇。她知道皇后手段狠辣,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扮成一副愚蠢木訥的樣子,才是為最安全的。求饒、哭訴或是祈求,都會激起皇后心底的暴/虐情緒,到那時自己死得更慘。

她的表情更加愚蠢,更加木訥了。

這副表情取悅了皇后。皇后嗤笑一聲,眼裡的鄙夷之色更深了:“蠢貨。”

雲瑤依然維持著那副垂眉斂目、愚蠢木訥的表情,不為所動。

蠢就蠢吧,被皇后罵一聲“蠢”,總比小命被她捏在手裡的好。

她現在已經看清楚了,自己身後沒有權勢靠山,皇后想弄死自己,簡直比弄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昨天夜裡她不知觸怒了皇后的那根弦,被皇后下令“摁死在湖裡”。雖然沒有死成,但現在只要皇后稍稍動一動心思,或是想起昨天夜裡的事情,那她的小命,就真的休矣。

在順利離開皇宮之前,還是先設法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緊。

等皇后更了衣、梳了頭、上了妝,又俯身捏起她的下巴,冰涼的目光在她的面上遊弋,像是在思考該如何弄死她才妥當。雲瑤狠狠地掐著自己的手心,暗示自己一定要冷靜,臉上卻一直維持著那副愚蠢且木訥的表情,沒有反抗,也沒有哭泣,儘可能地讓皇后鄙夷自己,而不是施/暴。

果然皇后眼裡的鄙夷之色更深了,尖尖的指甲劃過她的面頰,剛想要開口說話,忽然外間傳來了一個倉促的聲音:“皇、皇后,陛下和齊王到這裡來了。”

聲音尖尖細細,像是個宦官。不單止皇后聽見了,她們全都聽見了。

皇后又輕輕地哼了一聲,指著雲瑤吩咐道:“將她送到馬廄裡去灑掃、刷馬,不許遮陽,不到除夕不許回宮。我倒是想看看,等到那時,還有誰會看得上你。”

皇后言及於此,又涼涼地笑了片刻,吩咐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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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瑤很快便被帶到了宮外的馬廄裡,手裡被塞了一個刷子,粗/暴地讓她刷馬。

她一面耍馬,一面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馬糞,心裡暗暗地琢磨著,這地方到底是宮裡,還是宮外?剛剛走過來的時候,她記得自己轉過了好幾道門,其中還有一座高高的拱形門,門邊站著的都是帶刀束甲的侍衛。她猜測那一道便是宮門,但是卻不敢斷定。

在不遠的地方,站著一個膀大腰圓的監工,手裡持著鞭子,瞪著銅鈴大的眼睛盯著她,彷彿她只要稍稍一鬆懈,那條帶著倒刺的鞭子便會抽在自己身上,絲毫不留情面。

這裡應該是宮外罷?宮外的一處馬廄?

她一面琢磨著,一面慢慢地刷馬。

啪!

監工的鞭子抽在了地上,瞪著一雙銅鈴大的眼睛說道:“快些幹活!”

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她不敢觸監工的黴頭,便加快了一些速度。

監工瞪著銅鈴大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嘖嘖笑道:“看起來倒像是個細皮嫩肉的,哪裡像是個做粗活的料?該不會是觸怒了宮裡的貴人,才被罰到這裡來的罷?小姑娘,你說呢?”

他一面說,一面靠近了雲瑤細看,口裡發出嘖嘖的聲音。

雲瑤心裡咯噔一聲,不知不覺地停住了動作,緊緊地攥著袖子。

監工像是沒看到,將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很久,才又不屑道:“腰不夠粗,屁/股也不夠大,看起來就不是個好生養的。嗤,刷你的馬罷,這副樣兒莫說是貴人了,連老子都看不上。”

她隱隱地鬆了口氣,手腕也稍稍鬆懈了兩分。

真是,謝謝你看不上了啊。

監工用一種嫌棄且鄙夷的目光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