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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輾轉復發,已經再難痊癒了。外面已經傳來了隋帝登基的訊息,想來短命的北周,也已經徹底覆滅了。
她望著銅鏡裡的自己,眼尾泛起了淺淺的紋路,已然不再年輕。
高肅在她懷裡安然逝去,算得上是壽終正寢。他離去時眼裡是帶著笑的,低低說了一句“我在那裡等你”,便緩緩闔上了眼睛。她安然處置了他的後事,等孩子們遠赴長安之後,便也跟著他去了。
在她離去的時候,曾給自己卜過一卦,卦象裡什麼都顯示不出來;後來她又給他們兩個一起卜了一卦,才卜出了一個吉字。她知道這是兩人前緣未盡的意思,便安安然然地,故去了。
等到靈魂漂浮起來的那一剎那,她感到了一種極致的暈眩。
等到暈眩過後,她便看見自己置身在一場宴席裡,身前身後都是陌生人。
如果她醒過來的地點是在床上,又或是榻上,那還可以矇混過去。
但在一場宴席裡,周圍全都是認識她的人,她還能怎樣矇混過關?
照現在這種情形,就算她裝傻、裝失憶,恐怕也沒有人相信的。
畢竟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麼可能會在一場宴會里失憶呢?
雲瑤定了定神,仔仔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那些人,試圖從中找出一些端倪來。她知道無論是秦漢還是魏晉,宴會上都是分席而坐的,不管是宮廷裡擺宴、還是自己家裡設宴,差別都不算太大。因此如果想要推測出一些什麼來,那最好的辦法,就是從她們的言談舉止裡入手。
席間大多是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子,也有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容妝髮式相差無幾,略過。
她們在舉箸進食時,動作優雅且規範,顯然是經過一番嚴苛的禮儀訓練的,多半出身顯貴。
周圍的那些使女們在行禮時,會低低地說一聲“諾”,顯然又是隋唐之前的一個例證。
還有那些站立在席間,基本可以當成木頭來看的男子,百分之百是宦官。因為剛剛她醒過來時,就有一位男子走上前來,跟最上邊的那位女子說了些話,聲音細細柔柔,顯然並非正常的男子。
雲瑤隱隱鬆了口氣,目光掠過那些年輕女子,落在了主位上。
主位上那位女子生得溫婉大氣,眉目間含著淺淺的笑,衣襬上的紋路是鳳凰,髮間綴著兩枚極罕見的明珠,顯然是非富即貴。而且這位女子,極有可能是宮裡的后妃或是公主。
因為不管是在哪個朝代,能使用宦官的人,都不多。
雲瑤正琢磨著,忽然旁邊那人又用力地掐了她一下:“劉榣!”
那人杏眼桃腮,柳眉倒豎,伸出纖纖兩指,掐住雲瑤左臂上的一點皮肉,用力扭了一下:“平陽公主問你話呢。”一面說,一面朝雲瑤遞了個眼色。
雲瑤尚未答話,最上面那位女子已然笑道:“陵翁主仔細些,莫要將榣翁主掐壞了。”
席間響起了高高低低的笑聲,都是些善意的笑,像是要化解眼前的尷尬氣氛。那位陵翁主湊到她身邊來,壓低了聲音警告她:“記住什麼是你該說的,什麼是你不該說的,否則——”
“那什麼是我該說的?”雲瑤同樣壓低了聲音,順坡下驢。
陵翁主冷笑道:“說你不過是個翁主,代國國內之事,自有父兄去操心。其餘你一概不知。”
雲瑤再一次順坡下驢,按照陵翁主的話,原原本本地複述了一遍。她已經猜到這裡是什麼地方了,平陽公主,陵翁主,榣翁主,代國,顯然這裡是長安,西漢時的長安。因為唯有漢代諸侯王之女,方可稱為翁主;唯有西漢時的那位平陽公主,才會替皇帝詢問代國國事。
那位陵翁主,想必就是西漢時的淮南王女、翁主劉陵。
而她自己,按照她們的話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