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是聖上親封的治水副使。”說著,側身讓開道路,“公子請進。這治水一事,本就該與公子共商才是。”

敏之怎麼聽都覺他話裡似乎隱著淡淡譏諷,然而字面上卻又挑不出語漏,只得睆了他一眼,邁步走進去,“不過是下午片刻時間的巡視,哪有這麼快便能找出問題所在。”

狄仁傑順手將門關上,走至桌邊將自己方才繪的水點陣圖遞給敏之過目,“我將這淮河劃為上、中、下三段,地理位置的改變,受災情況也會相對不同。所以我們要針對各方水位,來開渠引水。”

敏之走近桌邊看了看那圖後,偏頭道,“你畫的我看不懂,但你說的我卻聽懂了。”伸手撥了撥那捲錦緞,笑道,“這治水不在一日兩日。需得先尋出問題所在,才能對症下藥不是?”

狄仁傑勾唇笑笑,持筆在圖面某處邊勾下一個圈邊道,“公子自己先前所說竟是忘了不成?河流洪災不斷,除歷年雨水降多之外,上下游貫通不順也是原因之一。”說著,手中筆尖一頓,抬眼瞟向敏之淡淡開閩,“公子在朝時所提建議句句精闢,怎到了這地方上,卻忘得一乾二淨?”

敏之瞪了他一眼,剛想開口反駁,話到嘴邊卻猛地嚥了回去。

狄仁傑雖穎悟絕人,但這水患之事在各個朝代都不可避免。更何況現下雖是唐朝盛世,然而想要科學治水,就目前的條件設施也是難以達成的。

敏之踱步繞著書桌走了一圈,目光在狄仁傑身上來回打量著。

他若是今日有心求我,我或許還能將後世之人所用之法告知一二。如今瞧他這般胸有成竹……

敏之趾高氣昂地頷首冷哼。算了,反正他狄仁傑有的是法子,自是輪不到我來替他著急的。

這般想後,敏之也不與狄仁傑爭一時的口舌之快,轉身走出了房間。

狄仁傑餘光瞟見敏之反身走出,竟不似平日那般大發言語,當下心底微覺疑惑,持筆的手也隨之停了下來。

抬頭看向敏之離去的背影,思緒在心底稍作輾轉後,狄仁傑輕笑搖頭。

幾日朝夕相處,他這起伏不定的性子倒是愈發的厲害起來。

正在心底尤覺好笑,忽見風若廷從前方走過,忙喚道,“風侍衛。”等他走近行禮後,便接著往下,“你家公子剛從這兒離去,我瞧他神色多半是心情不好的。你且跟去看看,別讓他一人在房內悶了氣。”

風若廷聽聞敏之有異樣,趕忙道了禮後往臨近的小院奔了去。

剛進院子,便見敏之在房內邊鋪著被子邊碎念著,“你要真有本事,就別用我的意見。等你將來治水不成,總會有你哭著來求我的時候……”

風若廷一聽便知他口中那人是狄仁傑,想起連日來敏之也沒少受狄仁傑的氣,心思一動,竟不由得輕輕笑了起來。

敏之聞聲回頭,正好瞧見風若廷嘴角那抹笑意,臉色瞬地一凝,沉聲道,“進來。”

風若廷忙收斂了笑意走進房間,默默接過敏之手中的被子替他將床鋪好。

敏之回身走至桌邊坐下,定定看了風若廷背影半晌後,才悠悠開口,“明天你去文埒,將近年來與淮河有關的記載拿來。”

“是。”風若廷恭敬應道。

“還有,”敏之接著道,“你也記得回來。別又被那隻狐狸差遣了去做別的。”心底卻暗自補充:你要不來,這天書似的文字誰看得懂?

風若廷鋪好床被後,轉身退開幾步朝敏之行禮,道,“公子,夜已見深,請公子早些歇息。”

敏之起身點頭,剛走了一步身子又退回至原地,直勾勾地瞅著風若廷的臉頰問道,“方才上哪去了?”不等他回答,伸手撫上他的臉頰將那一塊黑印輕輕拭去,抿唇笑道,“快去洗臉吧!弄的真髒。”說完,邁步朝床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