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和雲淺月回到總兵府主院,凌蓮和伊雪立即準備熱水令二人沐浴。二人在城牆上吹了一夜冷風,雨後潮溼,寒氣侵體。他們身體都虛弱,自然不能這當口染了風寒。

沐浴過後,凌蓮和伊雪又端來薑湯,二人服下。雲淺月看著容景,輕聲道:“我想去馬坡嶺看看。”

“好!”容景頷首,對凌蓮吩咐了一句。

凌蓮立即應聲去備馬了。

用過早膳,二人出了房門來到總兵府門口,一匹於玉雪飛龍拴在那裡。雲淺月見到它一喜,上前摸了摸它,它似乎也極其歡喜,用頭蹭了蹭雲淺月。

雲淺月飛身上馬,將手伸給容景。容景就著她的手,坐在了她身後。

玉雪飛龍見二人坐穩,四蹄揚起,箭一般地離開了總兵府。

祁城的清早大街上便聚滿人潮,百姓們奔走相告大戰告捷的訊息,分外熱鬧。玉雪飛龍步伐太快,轉眼間便穿街而過,出了城門,前往馬坡嶺。

這一戰儘管沒有達到容景的目標攻下蘭城,但是佔領了馬坡嶺,擊敗了天聖大軍,令其撤回蘭城,也是一場勝仗。大軍自然要在馬坡嶺安營紮寨,不能再撤回祁城為天聖大軍再騰出空地。

一路疾馳,半個時辰後來到馬坡嶺。

容景勒住馬韁,雲淺月看著眼前,緊緊抿起唇。

空氣的血腥味,方圓五里,一眼望去,遍地屍骨殘骸,鮮血浸溼了兩面險坡,血染一片。戰爭的殘酷向來說著輕易,可是真正面臨的時候,才知道豈止是殘酷?修羅場亦不為過。

天聖計程車兵敗走,這一片土地就由勝利的人收拾戰場。士兵們用推車推著斷臂屍骨,風吹起屍骨的殘衫破衣,血肉模糊。

“景世子,世子妃!”士兵們見二人來了,都紛紛扔下手地上。

“都起來吧!顧將軍呢?”容景擺擺手,聲音低沉。

“顧將軍在後山。”一名士兵道。

容景點點頭,催馬向後山走去。

踏過遍地鮮血,來到後山,只見顧少卿正吩咐人安葬屍骨。歷來戰爭犧牲的人,都是就戰場之地埋葬。即便是厚葬,也難以悉數將屍骨送回家/》

顧少卿見二人來到,走上前。

容景和雲淺月翻身下馬,看著顧少卿。只見他盔甲被刀劍傷了好幾道口子,露出肌骨血肉一片,傷痕並沒有包紮,而是就那樣顯露著。這個少年將軍不見輕袍緩帶時或冷嘲或不屑或調侃或戲謔的姿態,臉上是悲愴和不符合他年齡的沉暗神情。

“當年你從沼澤地的遍地屍骨處將我救起時,可沒見你如此神色,怎麼?越活反而越回去了?受不住這血腥的戰場了?”顧少卿看著雲淺月青白的臉色挑眉。

雲淺月不答他的話,反問道:“怎麼不包紮?”

“先葬亡靈,我這點傷不算什麼。”顧少卿無所謂地道。

雲淺月不再說話。想著他該是沒有心情包紮吧?即便是歷經數戰的鐵血將軍,他早已經磨練了冷血冷清殺伐狠厲,但是這樣的血染大地,白骨堆積成山,也令他難以不觸動。

“真是小看夜輕暖了,她竟然在迷幻陣裡又佈置了九死陣。幸虧羅玉那個小子來了,否則的話,昨日一戰,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顧少卿道。

容景目光看著眼前埋起的新墳,沉聲問,“只你在這裡,其他人呢?”

“在那邊天聖的軍營殘地。”顧少卿隨手一指,“南凌澈傷得很重,都在救他呢。”

雲淺月知道南凌澈是六皇子的名字,對容景道:“我們過去看看。”

容景點點頭,二人向天聖棄了的軍營走去。

三日前,雲淺月才從這片軍營離開,如今再回來,到也沒什麼感慨。軍營破敗一片,大部分被損壞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