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急得咬牙握拳。

“倘若我額娘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連她最後一面都見不著了!我要進去跟皇上說,你走開!”

“公主,不成啊!”德順為難地攔住她。“奴才說幾句話,公主您聽了可別生氣。自打二十年前先帝爺將您接進宮以後,您就是皇上的金枝玉葉了,您的阿瑪是先帝爺,您的額娘是皇太后,您可是先帝爺親封的和碩公主,老這麼惦記著怡王府可不成。奴才給公主提個醒,您可要謹記在心呀!”

敏柔心裡一顫,拚命壓抑著滿腔怒火,但眼淚卻不爭氣地簌簌流了下來。她氣呼呼地衝進雨幕中,快步往外走。

“公主!公主!奴才給您打傘!”

她聽見德順焦急吩咐小太監們打傘侍候的聲音,卻不理會,腳步一刻不停,飛快地奔出養心殿門,待德順領著小太監抱傘衝出來時,早已不見敏柔的身影了。

淙淙大雨將天、地、巍峨宮闕影影綽綽籠罩起來,先前敏柔已遣貼身宮女秀婉回宮去給自己取雨夜用的玻璃宮燈,未等秀婉來接,她就一頭衝進黑沉沉的雨夜中,該往哪兒走也看不清。

敏柔渾身淋得溼透,遠遠望見幾簇微弱的光亮,便飛也似地奔過去。

黑暗中,她奔進了月華門,這才看清楚那些光亮原來是來自幹清宮右側的侍衛值房。

她站在月華門內躲雨,進退不得,暗夜中未察覺身後伸來一隻手臂,猛然勒住她的頸子!

敏柔大吃一驚,待要反抗,右手腕又被抓住,整隻手臂被用力拗轉到身後去,她忍不住痛叫出聲。

一個冷肅嚴酷、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她耳際冰冷地響起——

“你是誰?哪一宮哪一院的?各宮院就要下鑰了,你還敢在宮裡胡亂闖?不怕掉腦袋嗎?”

敏柔知道此人必是大內侍衛,侍衛是保護宮廷與皇上安全的,因此雖然對她出手無禮,她也並未動怒,只是這侍衛扭住她手腕的力道過大,弄疼了她,令她有些不悅。

“我是敏柔公主,怕掉什麼腦袋?快鬆手,你太放肆,弄疼我了!”

“敏柔公主?”侍衛隨即鬆開她,一膝跪地。“貝蒙給公主請安。”

“貝蒙?”敏柔揉著被他抓疼的手腕,在昏蒙的雨夜裡打量著他。“你好面生,我沒見過你。”

“屬下半年前才進乾清宮任職一等侍衛,大半時間都是值夜,所以公主覺得屬下面生,適才屬下也沒認出公主,多有冒犯,請公主恕無禮之罪。”

“這是你職責所在,何罪之有?起來吧。”她沒多看他一眼,從腰間抽出絲絹擦拭臉上的雨水。

“謝公主。”貝蒙站起身,目光停在她臉上,見她一副落湯雞的模樣,便對她的公主身分產生懷疑。

自他進宮以來,見過的皇太后和皇后、嬪妃們,不論她們走到哪裡,身邊總有一堆宮女、太監圍繞服侍著,倘若她真的是公主,身邊為何連一個服侍的太監或宮女都沒有?

敏柔轉過頭,抓住他目不轉睛的凝視,他的大膽讓她有些奇怪又有些意外,禁不住對他多看了兩眼。

她發現站起來的貝蒙身材十分高大,自己竟還不及他的肩頭高。仰頭端詳他的臉,很意外他是個眉目俊朗、五官俊秀的年輕男子,模樣完全不同於其他侍衛那般粗獷剽悍。

“為何一直看著我?”她毫不矜持地問。

貝蒙倏地收回目光,欠身行個禮。

“屬下只是在想,公主為何深夜一人在此?”他沒有掩飾心中的疑惑。

敏柔笑睨他一眼。這個御前侍衛似乎對宮裡的規矩還不是太熟悉,竟敢對主子提問題。主子沒發話,當奴才的人照例是不許多問的。

不過也因為他的“不懂規矩”,讓她對他頗有好感。她就是喜歡這樣直來直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