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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季有云怒氣衝衝地走了,臨去還惡狠狠地瞪了紅箋一眼。
季有風的身體直拖了將近一個月才慢慢有所好轉,他對紅箋解釋說這是當日他以妖獸的妖丹匆忙結嬰留下了隱患,因為結嬰之後他就被斬斷雙腿押回煉魔大牢,連界境都無法鞏固,更不用說想辦法去消除隱患,結果那問題越來越嚴重,竟而到了威脅性命的地步。
紅箋因而很擔憂,她這才知道為什麼任琛等人表面上對季有風有求必應,只哄著想叫他多喝兩碗藥。
季有風若是這麼死了,他所知道的那部分“大難經”就會自此失傳,季有云哪怕從魔修那邊找到半部經書,也湊不齊完整的功法,尋找“蜃景神殿”的計劃就泡了湯。
這麼多年季氏兄弟互有所恃,各有所忌,季有云雖佔著絕對的優勢,拿季有風竟是瘋狗咬刺猥—無處下口。
由此紅箋也想明白了季有云容忍她或者說是送她來陪伴季有風的險惡用心。
十幾年甚至更久的時間,兩個人在這種環境下朝夕相處,所有的話都只能同對方說,所有的喜怒哀樂也只有對方可以分享,自然而然就會產生深厚的感情,更何況季有風和紅箋還有那麼深的淵源。
紅箋年輕、健康,是修煉“大難經”絕佳的人選,季有風看著她,就像看到自己生命的延續,他能忍著不將包括“大難經”在內的畢生所學傳給紅箋,非得將它帶去棺材,致使這門驚天動地的絕學就此失傳嗎?
可若季有風最終沒有忍住,教會紅箋“大難經”,他在季有云心中就會徹底失去了活著的價值,對季有云而言,年輕、修為低微的紅箋可比季有風容易對付多了。
這才是真正的教會徒弟,餓死師父。
紅箋都能想明白的事情,季有風自然更加清楚。最近幾年季有風經常會隨口指點她一些修煉的訣竅,但關於那個神識功法接下來應該怎麼練,卻是始終未吐一詞。
未來會怎麼樣,紅箋已經不去多想。她只想盡己所能地叫季有風多些笑容,雖然無法修煉,季有風教給她的那些她都非常用心地記了下來。
至少這幾年季有風的身體沒有繼續惡化。
就在紅箋以為這僵局會一直持續下去的時候,季有云突然再次露面。
這天紅箋服侍著季有風吃了飯,兩個人並排躺在床榻上你一言我一語的閒聊,突然聽到了自遠處而來的腳步聲。
也許是親兄弟間那來自血緣的微妙感應,季有風登時便住了口,臉色陰沉下來。
無緣無故上門肯定沒有好事。
紅箋當時未分辨出那是季有云的腳步聲,一瞬間卻感覺到身邊的季有風好似突然冷淡了下來,豎起的屏障連她也隔絕在外,不禁有些緊張。
出人意料的是季有云面帶微笑,看上去心情很好,他甚至容忍紅箋呆在了一旁,先關切地詢問季有風吃的如何,睡的如何,近來有沒有感覺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季有風冷冷地道:“我過的怎麼樣你不清楚麼?放心吧,我心情舒暢,一時死不了,唯一覺著不舒服的地方就是又見到了你。”
季有風這般尖刻的回答似是早在季有云意料之內,他並未動怒,而是點了點頭,說道:“我看哥哥過的也是不錯,看來我把這小姑娘送來陪著你,還真是做對了。”
紅箋在旁深深吸了口氣,當年的一切看上去順理成章,但這麼多年季有風未曾傳授她有關“大難經”的一言半詞,季有云想是早知他這安排和意圖瞞不過人,今日干脆當面承認。
提起紅箋,季有風沒有再去激怒季有云,而是隨著他的這句話望了紅箋一眼。
季有云笑了:“哥哥對她著實不錯。十八年了,這麼美的個小姑娘竟還是處子,呵呵,真沒想到我的哥哥竟變成了個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