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點不明白。你老兄可以回去轉告飛豹子,人家鏢行在店裡乃是空城計,正歡迎著好朋友前來,用不著躲閃!”

少年哼了一聲道:“來,怎麼不來?要躲,人家還不打發我來呢?朱鏢頭辛苦一趟,咱們兩人一去,立刻就可以會著敝友。”隨將手提小包一掂,道:“朱鏢頭既一定要替俞鏢頭收信,好!你請拆看;信中的話,朱鏢頭可能接的住才行。”

朱大椿接過小包,捏了捏,不知內中何物,又不知要他擔當什麼事。但當時卻不能輸口,一面用力拆扯小包,一面說道:“那個自然,替朋友幫忙,當然擔得起接得住才算。”小包千層萬裹,很費事才拆開。看時包中只一塊白布,包著一幅畫,仍畫著十二金錢落地,插翅豹子側目旁睨之狀。上面寫著兩行字,是:“今夜三更,在鬼門關拳劍鏢相會,過時不候,報官不陪。”黃元禮等圍上來看;那少年容得朱大椿看完,冷然發話道:“朱鏢頭可能擔保令友,今夜三更準到麼?”

朱大椿道:“這有什麼?莫說鬼門關,就是閻王殿,姓俞的朋友都不能含糊了。只請你轉告令友,按時準到,不要再二再三地戲耍騙人。”那少年道:“朱鏢頭,放空話頂不了真;今夜三更,請你也準時到場。”一轉身舉步,又加一句道:“敝友還有話,俞鏢頭是有名的鏢師,請他按鏢行的行規、江湖道的義氣辦,不許他驚動官廳。如有官廳橫來干預,莫怨敝友對不起人。”朱大椿冷笑道:“要驚動官面,還等到今天?就是足下,也不能這麼來去自如吧?你請放心,轉告令友,也請他只管放心大膽來相會,不必害怕官兵剿匪。我們雖不是人物,也還不幹這事;沒的教江湖上笑掉大牙。只是我也奉煩老兄帶一句話回去,令友三四次來信,又是約會在洪澤湖相見了,又是約會在大縱湖相見了,又是約會在寶應湖相見了,到底在哪裡相見,也請他有一個準窩才好。”

說話時,少年告辭起身,便往外走。朱鏢頭披長衫跟蹤相送道:“朋友且慢!……”側睨黃元禮,暗對那封信一指,又一指西北,黃元禮點頭會意。朱鏢頭又道:“令友不是在雙合店麼?話歸前言,禮不可缺,在下煩你引路,我要替敝友俞鏢頭,見見令友飛豹子!”黃元禮等暗向朱鏢頭遞眼色,教他不要明去。朱鏢頭昂然不懼,定要跟這少年,單人匹馬會一會這位邀劫二十萬鹽鏢、匿跡月餘、遍尋不得的大盜飛豹子。

那少年一轉身,向店院尋看,院裡站著四五個人,復微微側臉,回身抱拳道:“諸位留步!朱鏢頭,我真佩服你。朱鏢頭為朋友,可算是捨身仗義。這麼辦,咱們照信行事,今夜上同在鬼門關見面,不勞下顧了。”

朱大椿哈哈笑道:“話不是這麼說,朋友總是朋友。敝友這邊理當去一個人回拜。邢爺,你就往前引路吧;我一定要答拜,瞻仰瞻仰這位飛豹子。”

單臂枯瘦的朱鏢頭眼露精光,氣雄萬丈;人雖老,勇邁少年。少年邢沛霖雖是年輕狂傲,到此時也不禁為之心折了。舉手說道:“好,朱鏢頭就請行!敝友見了你,一定加倍歡迎。”

朱大椿邁步回頭,黃元禮早不待催,拿了那張畫,跟蹤出來;搬鞍認鐙,飛身上馬。對朱大椿道:“師叔請行,我立刻就回!”馬上加鞭,豁剌剌地奔鎮外跑去了。朱大椿走到街上,少年在旁相陪;後面還暗綴著數個人,可是鏢行留守的人,也自動地跟綴出三個人來。朱大椿寸鐵不帶,跟少年直走到雙合店門前。

店門前站著兩個人,一見邢沛霖,迎頭問道:“遞到了麼?”少年搶行一步道:“送到了;人家很夠面子,還派這位朱朋友前來答拜了。”

朱大椿舉手道:“朋友請了,我叫朱大椿,小字號永利鏢店。”

那門前站著的人“哦”了一聲,側目把朱大椿看了一眼,一言不發,抽身往店裡就走。朱大椿微微一笑,把扇子輕搖道:“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