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成梁喟然一嘆,搖頭道:“小弟我慚愧,空學技藝二十年,用上來不是人家的對手!”滿面慚忿之極。

鐵矛周卻擔得住勝,禁得住敗,接聲勸慰道:“天就亮了,我們還是回去,今天夜間再來。”紫旋風看了看四面道:“還不知道好回去,不好回去呢!”

魏、周矍然道:“這得留神,路上也許還有卡子。”當下,三人側耳聽了聽四面的動靜,又仰頭看了看天色。時當破曉,晨光未透,夜色已稀。跳牆入店,既已不便,三個人遂在青紗帳候了一會兒。趁田徑無人,將背後小包袱開啟;彈塵拭汗,取出長衫,換下夜行衣靠。又捱過一刻,天色大亮了,這才起身回店。一路上幸無事故,只遇見幾個農夫。進了苦水鋪,往來已有行人。走到集賢客棧門口,店夥一見客從外來,“呀”了一聲,驚奇道:“你三位多咱出去的,怎麼……”

沒影兒搶到面前,厲色低聲道:“不要多嘴,到裡邊告訴你。”

店夥不敢多言,跟著三人往裡走。鐵矛周落後一點,走進門洞。忽然一陣腳步聲,從店外走來一人,腳下很快,緊緊地跟過來。閔、週一回頭,這人扭身擦肩,走入店院,反趕到沒影兒前面。眼看著進了二層院,到第十三號房去了;推門便入,房門也沒上鎖。

紫旋風狠狠盯了一眼,一聲沒言語;鐵矛周向沒影兒低聲叫道:“喂,你瞧!”沒影兒回頭看了看,把頭微微一側,徑投十五號房間。三鏢師來到自己房前,未等推門,便直了眼。三人臨行時,本已留了暗記,現在暗記已改。急進屋一看,先敷衍店夥。沒影兒道:“店家,我告訴你,你休得胡猜,誤了我們的大事。我們是海州的快班,綴下來一樁案子,落在你們這裡了,沒攢在一塊,不好立刻動手,怕把差事拾炸了。我們幾個整整綴了一道,現在我們就去知會寶應縣,下手辦案。你們小心了,你可以給櫃上透個信。有打聽我們的,你們給遮掩一點;三個字的答話,問什麼,什麼不知道,就好。你明白了?這可有好大的干係。”說著話,把小包袱一放,故意將刀鞭兵器弄得鏘然一響。鐵矛周接聲道:“你可別走漏一個字,這跟你們店家很有沉重;回頭我們還要找你們掌櫃哩。”又問道:“剛才進來的那人,住在十三號的,看著很眼生,他姓什麼?哪天住的店?有同伴沒有?”

店夥也是老生意人了,口頭上諾諾地答應著,道:“原來諸位老爺們是辦案的。你老要打聽什麼,請往櫃上打聽去好了,櫃上張先生知道。”他先把自己摘清了,又搭訕了幾句話,退出來急忙的找櫃房先生,把十五號客人行止詭秘,自稱是官人,到底不知幹什麼的,都帶著兵刃的話,一五一十說了一遍。櫃房忙又找掌櫃的嘀咕去了。

三鏢師容店夥出去,立刻忙起來。先把全房間門窗床鋪,角角落落,三人齊下手,草草檢驗了一遍。跟著鐵矛周忙著治箭傷;沒影兒忙著細驗遺蹟;紫旋風神情很頹唐,沉吟不語。沒影兒問他:“可受了傷?”

紫旋風搖頭道:“沒有。”沒影兒又問:“那長衫客是插翅豹子吧?”紫旋風只點點頭。

三個人旋商查詢九股煙喬茂的事,沒影兒道:“也許這位爺嚇酥,自己個溜回寶應縣去了。待我問問店家吧。”

周季龍道:“那豈不露了破綻?咱們一夥四個人,丟了一個人,自己還不知道,豈不教店家起疑?”沒影兒道:“我有法子,我可以繞著彎子問。”說罷,站起來便奔櫃房。

周季龍見紫旋風抑鬱無聊,就指著自己的傷對紫旋風說道:“閔賢弟,你看我,在江湖也闖了這些年;這一回不過是探鏢才上場,就吃了這個大虧。閔賢弟比我強多了。別看我輸了著,實在我一點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