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商量完,忙忙地換班吃飯,預備上北三河檢視鬥場。忽有一匹馬,從寶應縣城如飛奔來。巡邏的鏢客忙迎上去;原來是振通鏢局鏢客金槍沈明誼。他跑得渾身是汗,走進廟來。胡孟剛搶上前問道:“沈師傅,有什麼事?”

沈明誼不待問,面對俞劍平急忙報道:“俞鏢頭,您的夫人俞大嫂已經快到寶應縣來了;還同著一位姓肖的武官、一位姓黃的先生,還有一位姓胡的客人,是個瘸子。大概明天趕不來,後天一準趕到。”在座群雄道:“哦,俞夫人親身來到,必定有很好的訊息。這位武官是俞鏢頭的師弟,這位瘸子是誰呢?”

十二金錢俞劍平乍聽也是一怔,想了想道:“她明、後天才能到麼?這位武官是我們的九師弟,叫做肖振杰。這姓胡的又是哪個?既是殘疾人,邀來做什麼呢?”

沈明誼接過一條熱毛巾,把臉上的汗拭淨,又含茶漱口,精神一爽,這才說道:“有好些要緊的話哩。這位姓胡的瘸子,據說也是您的一位師弟,名字叫胡什麼業,我給忘記了。……”

俞鏢頭矍然道:“哦,我想起來了,不錯,他叫胡振業,是我的五師弟。是的,由打六七年頭裡,我聽人說,他得了癱瘓病,已經告病退隱還鄉;可惜路遠,我也沒去看他,此刻他想必是好了。他倒出來了?……沈師傅,內人有什麼話捎來沒有?”

沈明誼道:“有話。俞大嫂來得很慌張,她是從海州繞道邀人去了。據說她已經得知劫鏢大盜飛豹子的切實來歷。她說,這飛豹子不是外人,實在是你老當年已出師門的師兄,叫做什麼袁振武……”

俞劍平大驚道:“什麼?袁振武?我的師兄?”

沈明誼道:“不錯,是叫袁振武,說是您從前的大師兄。”

俞劍平臉上倏然失色,道:“飛豹子就是袁振武?飛豹子叫袁承烈呀!……承烈、振武,字義相關。哼!一準是他了!奇怪!奇怪!沈師傅,內人當真是這麼說麼?她從哪裡得來的訊息呢?”

在座群雄也一齊大詫,道:“怎麼,俞鏢頭還有一位師兄麼?沒聽說過呀。”

俞劍平眉峰緊皺,喃喃自語道:“不能,不能!袁振武袁師兄早死了,他不能……難道他又活了,他莫非沒有死?”

那鐵牌手胡孟剛尤其驚異,連聲問道:“俞大哥,你不是你們丁老師的掌門大弟子麼?怎的還有一個師兄?你還拜過別位老師麼?”

蘇建明道:“俞賢弟,你不是還有一位郭老師麼?”

智囊姜羽衝只表驚異,暫未開口,這時方才發話道:“俞大哥,這位袁振武可是你丁門的大師兄?是不是貴門中,有過廢長立幼的事?”(葉批:大關節。)

俞劍平把眼一張道:“唔,可不是!的確有這一位袁師兄,卻不是大師兄,是我的二師兄。”

智囊姜羽衝坐下來道:“我明白了,你們師兄弟平日的感情如何?”

俞劍平搖了搖頭,手撫前額,憶起舊情,對這紛紛致詰的群雄,茫然還答道:“諸位等等問我,讓我想一想。……真是的,袁振武袁二師兄,我早聽他身遭大難,殺家復仇,人已歿世的了,是怎麼忽然復活?我又沒得罪他,劫我的鏢,拔我的鏢旗,這是怎麼說?……”

俞劍平的確有這麼一個二師兄,並且當年曾在魯東“太極丁”丁朝威門下同堂學藝。師兄弟的感情雖然不惡,但因師尊年老,封劍閉門時,偏愛俞劍平的性情堅韌,不滿二弟子袁振武的剛銳性格,公然越次傳宗,把掌門弟子的薪傳,交給三弟子俞劍平了。

那時俞劍平的名字是叫俞振綱,字建平;並且那時候,俞劍平的夫人、太極丁的愛女丁雲秀,年方及笄,待字閨中;生得姿容秀麗,性又聰明,也懂得本門武功。那時候,袁振武元配發妻已死,正在斷絃待續;從那時他便有意,打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