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丁雲秀喟嘆一聲,這才細述原委道:“這真是想不到的事情!你們在外面鬧得這麼熱鬧,我在家裡,起初是一點什麼也不曉得。也不曉得你們東撲西奔,著這麼大急,連劫鏢主兒的真姓名和真來歷也沒訪明。還是半個月頭裡,唉,也許有二十多天了吧,家裡忽然鬧起賊來。黑更半夜,賊人公然進了箭園,弄得叮噹亂響,我這才有點動疑。我想,咱們家裡萬不會鬧賊……”

霹靂手童冠英就笑道:“賢伉儷以武技成名,居然有賊光顧,真個吃了豹子膽了,恐怕比令師兄飛豹子還膽大!”

丁雲秀聽出他是譏謔,遂莞爾笑道:“倒不是那話。一來,我們那地方很僻;二來,跳進箭園的夜行人動靜很大,分明不像小偷。我就恐怕是仇家,便急忙起來,把那夜行人追跑了。我怕中了調虎離山計,教仇人放了火,所以只追出村口,立刻折回。驗看院裡,才發現客廳門口,插著一把短劍,掛著一串銅錢、一支菸袋和一封柬帖。我就曉得要惹出大麻煩了。這分明是綠林人物插刀留柬,故意來挑釁。並且我琢磨著,這多半跟你們尋鏢的事有關。第二天一清早,就寫好信,把那柬帖派人送到海州,煩他們給你寄來,你可見到了沒有?”

俞劍平道:“不就是那張畫兒麼,我早見到了。我們這裡也接到了一張,海州胡二弟鏢局也接到了一張。”

胡孟剛道:“不是畫著十二金錢落地,插翅豹子側首旁睨,另外還題著一首詩的麼?”

俞夫人道:“正是,原來你們這裡也收到了。我居然沒猜錯,真是和劫鏢有關了。”胡振業、肖國英一齊問道:“這畫兒我還沒見到呢!那首詩說的是什麼?”

姜羽衝道:“回頭我找給你二位看。”竇煥如鏢頭道:“詩是二十個字,我們這裡寄到的是什麼‘書寄金錢客,速來寶應湖;鹽鏢二十萬,憑劍問有無。’”

胡孟剛面對新來三客道:“就是這辭,一共三張,畫全一樣,詞句變了。另一張是‘速來大縱湖,憑拳問有無。’海州接的那張是‘速來洪澤湖,憑鏢問有無。’列出三個湖名,指名要會俞大哥的拳、劍、鏢三絕技。”

胡、肖二友嘖嘖議論道:“這可有點惡作劇了!袁師兄脾氣剛直,不會弄這些把戲的,恐怕他身邊必有狡詐的夥伴幫他搗鬼。”

俞夫人道:“那是難免的了,二弟且聽我說,劍平等著聽咱們訪的底細呢。”

俞夫人遂又接著道:“我也是一看這畫,曉得有人要尋你作對,可是我還不知道對頭是誰?跟著……”

她一指側立在座頭的俞門五弟子石璞道:“是這孩子新婚之後,從他們遼東故鄉訪得訊息。他的父親白馬神槍石穀風石老先生,在他們老家聽武林人傳言,有一位在寒邊圍開牧場的快馬袁,很不佩服江南俞門三絕技。聽說他跟人打賭,要邀鬥找姓俞的。跟著又聽人說,遼東武林有好多位成名的人物和寒邊圍的快馬袁,搭伴邀鬥,已經走了不少日子了。石璞這孩子回家娶妻,他父親石穀風就說:‘你師父最近被人找上門沒有?’這孩子說:‘沒有。’也就擱過去了;只當是江湖風傳,也許不是事實。誰知上月又翻騰起來,他們那裡傳說快馬袁已經到了江南,新近派人回來邀請助手,遼東沙金鵬已經秘密地率徒從海道南下了。白馬神槍石穀風這才著急,趕忙打發石璞這孩子回來給你報警送信。石老先生只琢磨這快馬袁乃是長白山的一位大豪,他就是爭名鬥技;再鬧大點,也無非擺擂臺,廣邀能手,必求一勝罷了。再沒想到快馬袁竟走綠林的路子,率眾攔路,公然劫鏢!這孩子一到家,就問我:‘師父跟姓袁的比武去了麼?’我當時反覆一琢磨,覺得劫鏢的人必是快馬袁。可是他只為爭名,闖這大禍,未免小題大作,他難道不怕王法麼?石璞這孩子告訴我:‘師孃不知道這快馬袁的聲勢,他在寒邊圍,承繼岳父快馬韓的基業,在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