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副官找我何事?”

剛剛在帳外久久沒有得到君逸羽的迴音,入得帳來,古鵬偷看君逸羽的神色略有呆愣,難免有些擔心。今兒統領在紫宸殿說的話,真是痛快啊,只是聽說太上皇因為紫宸殿的事,訓誡了統領,還罰了半年薪俸,若不是陛下護著,太上皇對統領的懲處只怕還會重些。統領厲害是厲害,可他才十五歲,也是不爭的事實。統領從寧康宮出來,回營後便一直一個人呆在帳篷裡,都說太上皇待統領就跟親孫似的,以往對他不帶瞪眼的,統領今兒捱了太上皇的訓,這隻怕是傷心了吧。

唉!太上皇旁的都好,當了二十多年皇上,軍裡村裡的日子都越來越好過,就是在胡狗子那太窩囊,反是陛下,女子怎麼?看看陛下今兒,和統領一道,直接推掉胡狗子什麼破皇子的求婚,大華這麼些年沒有的事啊,多舒坦!神武軍的兄弟們都是和胡狗子有血仇的人,陛下當年說會讓我們打到北胡去,甚至打破塔拉浩克,早晚會做到吧。只是如今太上皇還在,陛下也得聽太上皇的,有太上皇壓著,也不知得哪一天才打得過去。明天太上皇還要請胡狗子的皇子賞花,真是的,真想把御花園的花全拔了!

“古副官?古副官!”等了半響不見古鵬說話,君逸羽奇怪投眼,卻見他咬牙捏拳,臉上還漸漸現了猙獰,她這副官一向穩妥的,今兒這是怎麼?

“是!卑職在!”

“古副官這是想什麼去了?身體不舒服嗎?”

“不,不,卑職沒有不舒服,卑職只是……只是……”雖然並非古鵬本心,但他心裡那話,說到後面似乎有盼著太上皇早死的意思,說出來定然有大不敬的嫌疑,自然不好說與君逸羽。古鵬當兵老實慣了,不慣說瞎話,一個月副官做下來他對君逸羽本就佩服,尤其君逸羽今天在紫宸殿把他想說不敢說的話說了,他如何還能騙統領?一時間五大三粗的漢子,十多年軍隊歷練出來的黧黑臉龐都漲紅了。

君逸羽看古鵬“只是”了半天沒只是出來,有些好笑,“古副官別為難,若是身體不適我能給你看看,沒有就好。”

“謝謝統領。”古鵬突然有些感動。他是北地農民的孩子,父母死在了胡人手中,為了報仇,也為了給年幼的弟妹掙飯吃,便入了當地邊軍。和親策下,北胡不會大舉進攻,但每年在大華邊境的劫掠都少不了,他血仇在身,對戰胡兵時總是拼命,後來便被秘密拉入了神武軍。十多年身在軍營,噓寒問暖、稱兄道弟的上官不是沒遇到過,但只有君逸羽才讓他覺得,這帶笑眼睛的主人沒有自視為高人一等的上官,他說出的話是真的對自己的關心,而不是刻意的和善,不是對得力下屬的有意拉攏。

“統領,卑職覺得統領是好樣的。統領今天在紫宸殿說的話,將士們都佩服。太上皇罰統領的事,統領別往心裡去,陛下不是還幫著統領嗎。”

突然聽到笨拙卻真誠的話從古鵬嘴裡出來,這是為安慰我?君逸羽一訝之後,臉上的笑意化開,“古副官放心,我沒事的,也謝過兄弟們了。”北場事後,神武軍入戊宮廷,紫宸殿值守的便有神武軍的人,皇宮的訊息旁出可能還沒來得及聽到,神武軍裡訊息卻是靈通的。誰說營盤冰涼?初始的摩擦是有的,但這些樸實的軍漢,很讓人生暖呢。

“古副官,我知古副官好意,只是你剛剛那話若是讓外人聽了,怕會說你非議太上皇的決策,今日只有我無妨,以後可得注意些才好。”

“是”,能分來給郡王之尊的一軍統領做副官,古鵬並不蠢笨,領會得君逸羽的提點和迴護之意。

“嗯,古副官說說吧,入帳找我有什麼事?”

“回統領,羽林軍的君統領派人來,想叫統領您和他一起回府,說是今日府裡有事,怕您忙忘了。”

“羽林軍的君統領”自然是指的君康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