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理想情人一定要內外兼備,是個休養一流的氣質美人,最好有一頭絲絹般又黑又亮的長直髮,個性溫柔婉約、細心體貼,而且還要是古典音樂的同好。

他的目標一直鎖定在鋼琴或小提琴演奏家,因為那樣便能像他的雙親一樣,組成黃金搭檔,做經常性巡迴演出——

他啞然失笑,或許該刪除這一項要求了,畢竟他才剛說要隱退,考慮離開這個圈子,又怎會需要找一個演奏家當情人!

不過就算去掉這項,小不點仍然不合格,正確來說是完全不符要求,所以他不可能喜歡她,更別說會對他動心了。

沒錯,他實在無須擔心,會與她這種女人擦槍走火,可能性絕對小於零。

呼!他鬆一口氣,為自己的杞人憂天而感到好笑,只要他不再被她牽著鼻子走,她如何也擾亂不了他的人生,他根本不用在意她。

就像今天,她不在身邊聒噪,世界變得多清淨美好,他該好好享受一下,而不是自尋煩惱。

那個愚蠢人跑到哪裡去了?花小蜜不禁納悶,她在屋內四處搜尋,最終讓他在書房內逮到人。

她發覺於純然正躺在貴妃椅上睡懶覺,她做賊般躡手躡腳靠近,熟睡的男人完全不為所動。

他睡得還真香甜嘛,而且睡姿優雅、睡相迷人,儼如秀色可餐的睡王子。

不過卻是個憂鬱的王子,即使在睡夢中,他的眉頭依然不展,他到底在煩惱什麼,又為什麼事而憂鬱?

在她印象中他總是鬱鬱寡歡、不太愛笑,所以小時候她才會常常逗她笑,看到他展露歡顏,她也會跟著開心起來。

現在要引他發笑,她應該已經辦不到了,恐怕只有他醉心的音樂,才能令他綻放出開懷笑容。

她還記得,曾看過他打從心底發出的愉悅笑容,那是在某次公演中,當他接受觀眾的如雷掌聲時,十分難得的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結果被記者捕捉到,而大肆報道出來,提名為“憂鬱王子最燦爛的笑容”。

所以她知道除了彈奏鋼琴,沒有什麼事情能令他如此快樂,難道他自己還沒發覺到嗎?

在臺上的他是那麼得耀眼,宛如璀璨的星子,教人深深著迷,而這樣一個曠世天才,居然說要隱退!

她瞥一眼他胸前的書本,那是“貝多芬手札”,什麼嘛,他根本就離不開古典音樂,如果他真心感到厭煩,為何還要選音樂書籍來打發時間?

她蹲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在他耳邊細語呢喃起來。

“於純然你這個愚蠢人,真的有夠過分,竟讓想放棄鋼琴,我告訴你,你和音樂之間的牽絆,是無論如何也割不斷的。

誰叫你出生在一個音樂世家嘛,所以你不要再自暴自棄,隨便說出不再彈琴這種負氣的話,你就認命點,給我乖乖當個出色的鋼琴家。“

她細細打量他的俊臉,這個得天獨厚的男人,上天對他已經是過分優厚,他竟然還要抱怨。

“難道你忘記了彈琴是件多麼快樂的事情嗎?是你教我彈琴,讓我認識音樂,體會音符的樂趣,瞭解樂曲的感情世界,享受那一份震撼與感動。

你趕快給我記起來,不要什麼都忘光光,還有我和你的事情,你怎麼能忘記我們的過去、一起歡笑苦惱的回憶,以及你對我的承諾,你這個大話王子,明明說過只要我乖乖等你回來,就會把《給愛蜜兒》送給我,你趕快實踐呀……“

於純然睡得很不安穩,好像突然飛來一隻煩人的蒼蠅,在他耳邊盤旋不去,魔音穿耳纏繞的他心煩意亂,不過下一刻鐘他又墮進夢境之中。

一名小男孩坐在純白的古典鋼琴前埋頭苦練,即使手指頭痠痛麻痺,他都沒有停下來,達不到父母的要求、得不到讚許前,他決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