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謙聲道:

“我這靈寵有失管教,還望仙子勿怪。”

“劉供奉言重,”

玉梧的嗓音縹緲悠遠,俏臉上無悲無喜,一對杏眸更是目無一物,劉昭暗裡咋舌,心道想必這便是道相了。

道相,與神顏等同,不可視、不可察、不可覺,由心而生,由性而塑。

“這鸞凰鳥血脈之精純,世所罕見,兼之心澄如鏡,想必是供奉以自身血脈修為與其相連,可見供奉心境之誠。”

“比不得仙子。”

劉昭搖頭一笑,試探道:

“不知方才那朵白蓮?”

玉梧不言,程煜卻是笑著答道:

“道友有所不知,我這徒兒乃是天生道體,生來就有靈力化作白蓮負其身下,七歲築基,十二歲結丹,二十破元嬰,百歲踏聚繭,論起天資,我這個師父卻是相差遠矣!”

“程道兄,你莫不是特意來我這兒自誇吧?”

洪希泉打趣一聲,瞥了眼劉昭,故作不服,

“你天宗有玉梧仙子,我宗也有倉庚真人,他那仙品雷靈根也不差多少!”

程煜聞言一笑,只同樣打趣道:

“我聽聞倉庚真人為了神女宗的聖女甘冒奇險,獨闖魔靈宗試煉之地,連敗三十名聚繭境巔峰,又在數名化神境的圍困下從容離去,這等痴情我天宗這些寡淡之徒卻是不如的。”

,!

洪希泉啞然,心道我就是開個玩笑,你倒是來揭老底兒!

“這年輕人不做些荒唐事怎能叫年輕人,再說情關早來總比遲來的要好,劉昭,你也是年輕人,你覺得呢?”

見戰火蔓延到自己,劉昭不願蹚渾水,又想到自己現在是麾下之臣,只好道:

“長老所言極是,情之一字,最好不得,卻又不可不得,修行修心,心無情,道難成。”

“供奉此言差矣!”

玉梧突然開口,眸子瞧著劉昭,淡淡道:

“人固有情,大道無情,我輩修士追求的是長生久視,道蘊加身,情可有,卻不可私。”

“哦?”

劉昭神色微正,肅然發問,

“不知仙子以為是何私?”

“為利私,為人私,為己私。”

玉梧想也不想的說著,眉宇間無有一絲波瀾,

“修士逆天而行,為圖修為,不擇手段的掠奪秘寶靈材乃至人命,此謂為利私,為利者,一時或可得境界修為,難保不會累及性命,便是保全性命,心境修為不進反退,終會死在貪婪之下;

一旦踏上仙道,便是練氣一層也凌駕於普通人之上,見修為精進無望,定要扶持親近之人,如何扶持?強的惹不起,自然只有欺壓更弱的,視凡俗如魚肉,隨意食用,弱者尚且如此,強者更是堪稱妄為,有為道侶的,有為子嗣的,行事狡詐霸道,又如螻蟻般抱作一團,蠶食一切,待壯大後又互相傾軋,仇怨橫生,彼此不休,此等境遇,又有幾個真心修道?這便是為人私。

至於為己私,不過是前二者加身,或乾脆沒了前二者,無所不用其極,全然忘卻天地昭彰。

故而這情可有,不過是無私之情,視眾生為無物耳。”

“善!”

劉昭讚歎一聲,以拳擊掌,

“仙子此言可謂道出修行真諦,不過這天下誘惑何其之多,單是修為精進一點,便是任何修士都無法抵擋的,仙子,倘若你不是伴蓮而生,只是資質平平,終身難破一境,如今大限將至,卻要你去搶、去奪、去殺,才有機會破境,你可願去?”

玉梧微微一頓,答道: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安之若命?”

劉昭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