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先仲給李肆潑了冷水,他的回答涉及到了眼前的大勢走向。

“商人們還不清楚總司到底是什麼想啊。之前他們都當總司是傍著八阿哥,只為賺錢。現在總司這攤事業鋪開,軍力也顯現出來,他們都很擔心。廣東的官場,銀貨商流通路等關節被總司拿捏著,他們做生意不得不找上總司,但要他們跟總司做長期生意,這可就麻煩了。”

說白了,商人們生意照做,但要跟他這個幾乎已經打上反賊標籤的人攜手共進,那就只能說抱歉了。借錢?沒門。

李肆是什麼想?

那不是廢話麼,造反……

商人這邊的事還沒想透,幾天後,劉興純回來,臉色不怎麼好看。

“楊琳說,他更想知道,總司你到底有什麼想?”

好了,以楊琳為首的廣東官員們也在試探,李肆到底是什麼想,老老實實做生意?

誰信吶?有句俗話叫,沒有造反的心,只有造反的行。既然你有了對抗官府對抗朝廷的力量,你不想反,那不是聖人,就是白痴。

只是李肆之前爆發出來的力量,都是為了自保,而且頭上還隱約懸著一個八阿哥的身影,所以楊琳等廣東官員,才敢暫時替他遮掩,相信他現在不會造反。

但以後呢?以後你老人家想幹什麼?能不能交個底?

不管李肆怎麼說,楊琳等人自然不會期待他說真心話,但至少從這話裡,他們能有個判斷。

商人和官員,這是聯手逼宮了。

李肆說:“問題不在於我怎麼說,而在於我怎麼做。”

第二百一十六章 青浦商約

() “我李肆,無心什麼國家大事,這輩子,就只對財貨上心……”

對著商人,李肆毫無負罪感的滿口忽悠,當然,臺下的人信不信,他也無所謂,這就是個官面上的態度。

“因此,我要帶著大家,共謀富貴絕不容貪官汙吏向我們伸手”

李肆深呼吸,將主題揭lù出來。

“今日與諸位在這青浦聚會,就是要攜手建一個大會,一個能互助自保的大會”

大廳好一陣沉默,然後有人呼喊出聲:“誰不想被那些貪官汙吏欺壓?可千百年來,咱們商人都是官府魚ròu的物件,不傍著官府就沒過日子。李肆你到底有什麼能耐,有什麼本錢說這話?你讓我們看個明白”

另外有人應和:“都知道李三江你有大靠山,有大本事,可這天終究是大清的天,官府終究是大清的官府,你就算要發夢,也得把這夢說圓了讓咱們也跟著發發夢夢醒了,你要做生意,大家繼續做,可要做更多的,咱們也得看看到底是坑,還是夢”

李肆微笑揮手,“抬上來”

幾個司衛抬著一件長長的東西出現,那是個一丈多長,一尺多方圓的方柱子,橫放在臺前的講臺上,被絨布遮著,看不清楚內裡的情況。

眾人正在訝異,李肆親手捏住那絨布,嘩啦一扯,驚呼如cháo湧起,臺下幾百人一片譁然。

“佛岡同知莫文寧……”

“清遠知縣楊岱……”

“韶州通判李呈樂……”

“東莞縣丞龐成茲……”

十多顆人頭,白慘慘的人頭,就在這玻璃做成的方柱裡裝著,跟外面貼著的名籤一一對應。

“有什麼能耐,有什麼本事,靠說的不行,靠做的才行。我們腳下這青浦貨站,三月前的變luàn,大家也都看在眼裡。我李肆,為保大家的利益,命都可以賭上”

李肆的話語,就在數百人的心中dàng著。而他們的心絃,也正在上下劇烈彈躍不定。殺官一殺就是十幾個仔細看,竟然是之前朝著他們商人伸手的那些惡官,這李肆,膽大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