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敵人,在東,在北,可不在國中去檢查戰備,明日啟航”

孟松海不滿地嘟囔著走了,蕭勝呆了片刻,給李肆寫了回信,還是將海軍將士們的情緒如實作了彙報。

李肆不止從蕭勝那知道了海軍將士的情緒,賈昊、吳崖和張漢皖等將帥也發來急信,報告說陸軍將士也都很不滿。

一直呆在國中的範晉更直言不諱,對李肆說,將咱們這一國比作一個大家族,將士們在外為家打拼,工商在家中理財做生意,大家都是平等的。如今工商借西院,開始在族長大議裡發聲,讓將士們都覺得自己低了一頭。雖然明白工商撐起了一國稅收,包括軍費,但他們流血犧牲,可並非全然為了工商,為了他們出的軍費。

範晉道:“軍人首重保家衛國,其次在為國爭利,但若這一利,都只著落在工商總會身上,將士們不服,臣也不服。”

不止是範晉,顧希夷也認為,工商總會只是一國大商賈,地方工商如今已是非常興盛,如果一國只讓大商賈能在金融事上發聲,皇帝和朝廷就看不到地方工商對金融之事的反應。金融本是要吸攬一國之財,怎麼也不能缺了地方這一角。

劉興純的意見涉及得更廣更深,他認為,金融之事,還不止在工商,股市和債券,已將眾多民人裹了進來。之前金融動盪,國中民人也隨之動盪,雖只是有閒錢的富人,但咱們這一國,富人會越來越多,到時金融跟一國之事jiā連更深,怎麼能只讓工商總會就金融之事跟朝廷商議呢。

關鳳生、田大由、林大樹、鄔亞羅跟何貴這幫老夥計罕見地齊聚黃埔,甚至安金枝安老爺子也來了,名義是要拉著李肆一起過新年,實際是向李肆抱怨。

這幫“老既得利益集團”,對李肆總在明面上照顧工商那幫“新既得利益集團”很不滿,他們在李肆的勸導下,都只是埋頭得實利。之所以這幾年沒怎麼發聲,是李肆從官面,從殖民,從實業等各方面劃出了寬裕空間,讓他們賺得盆滿缽滿。但眼看金融即將席捲一國工商,而工商總會要借西院,限制皇帝,多半也要找他們麻煩,他們很不樂意。

接著段宏時帶著陳元龍來了,陳元龍這老頭之前隱居鄉里,教書為業。段宏時寫《南明史》,也把他拉了進去,漸漸對這一國新政有了認識。眼見一國氣候大成,卻忽然蹦出來個西院,陳元龍頓時揣了一肚子的火,也顧不得以前不仕此朝的決心,扭著段宏時,要以布衣之身進諫。

陳元龍指著李肆的鼻子就罵:“陛下早前與萬民相約之言,莫非都是虛的?既是要廣開言路,引各方利害相關之人共管,怎麼獨獨少了民人?莫非這一國,僅僅只是陛下,朝廷和工商總會一千來家之國?陛下,你昏聵啊”

李肆心說這進度是不是太快了點?

陳元龍還在說:“陛下在縣鄉設立公局,難道就只是擺設?陛下之前所言,這一國乃是萬民之國,民呢?我怎麼看不到?”

陳元龍一叫喚,本就有些意見的én下省也跳騰起來了,而各家報紙隨之起了鼓譟,開始將矛頭對準工商總會,讓正漫步雲間的工商總會那八十四名代表所組的“議事局”惶恐不安。

犯了眾怒了……

梁博儔心說,我所料果然沒錯,這皇帝好狠他就是等著這個時刻的吧,肯定的之前故意低頭,就是為的掀起民意,借各方民意,要向他們下刀

沈復仰見著他發青的臉色,哈哈笑著安慰他:“別想多了,這一國可不僅僅只是官家和咱們的國,不僅有三千萬民人,地方還有那麼多小工商,更要緊的是,還有眾多讀書人。咱們跟官家討價還價,他們也動了心。”

這話倒是說中了局勢,但眼下這形勢,似乎有驚濤駭làng的跡象,“議事局”裡,不少人都開始動搖。

韓yù階也不顧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