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下。

然而瞅著春香那亦步亦趨的模樣,心裡頭又慌張起來,心裡默默數算著日子,怕是這幾日該到時辰了。

見對面的門關上,燈亮了又滅,心裡頭沒來由的“咯噔”一跳。因著前兩世的坎坷,還有那還未及世便化在腹中的骨肉,怕這一世又著了老天爺的算計,那玉骨花扇將將一合,撂起下襬急急的下了樓。

百花樓前老鴇正招呼著姑娘們攬客,見著花雲間來,好生熱情:“喲~花小侯爺,這是哪兒的春風將您吹到了這兒,來來來,樓上請~”

“我讓你伺候在她身邊的人呢?你弄去了哪裡?”花雲間不耐煩地拍去她的雞爪手,傾城容顏上可不見一絲笑容。

老鴇被唬得一愣,她財迷心竅,見那伺候春香的姑娘看著清秀可人,便悄悄使人下了迷藥,送去了柴員外的房裡。然而這話她可不敢說,只結結巴巴道:“這這這,哎喲,老身今日生意好得緊,實在也疏忽了……”一邊說一邊抓過花雲間的手往臉上打。

“哼,回頭爺再找你算賬。”花雲間心中焦急,便嫌惡地瞪了她一眼,蹬蹬地上了樓梯。

二樓拐角的房間果然房門緊鎖著,裡頭光線昏暗,人來人往談笑歡語間依稀似有痛苦…申=吟從裡頭滲出。

“阿寺、阿寺——,快開門——!!”花雲間上前拍門。

門卻是聽不懂人話的,一動不動。靠得近了,裡頭的聲音逐漸清晰,花雲間凝眉細聽,果然聽到她在叫喚,那痛苦的聲音忽高忽低,絕望極了:“啊——,好痛!花、花雲間……救我,啊——”

門邊兒竟似有一汩…紅=液嫋嫋蜿蜒出來。

該死的,怕是真的要生了!

該死的,這會兒才知道喚我!

方才既然已經疼成那般,說句軟話你又能如何?

“你這個惡女,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看我如何讓你生不如死!”花雲間一腳踹開門奔進屋中。

乾淨的茶色木地板上果然躺著滿身血汙的春香,原本紅潤白皙的臉頰上此刻佈滿顆顆豆大的汗珠,兩排貝齒緊咬著下唇,好似忍受著人間最大的痛苦。

那一抹胭脂色的褶子裙下蜿蜒著帶水的鮮紅,看得花雲間觸目驚心,這樣的場景,就彷如前世,他將她的骨肉化為血水,然後眼睜睜看著她將自己的記憶忘盡,隻身去赴了她的新生。

這會兒哪裡還記得要去晾她,一彎膝便扶起她的身子緊緊攬在懷中:“混蛋……每次都這樣,讓我恨不得將你碾死在掌心裡。”

嘴上狠著,眼睛卻溼潤了,他看到那裙下蠕動起來,他知道那將要出來的就是自己與她的骨肉了……他們的骨肉,等了兩世,終於等來了重見天日。

“啊——,別,別動……”春香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素淨的手指緊緊拽著花雲間的袖子,將凌亂的髮髻埋入他寬寬的胸膛:“生了……還給你,就不欠你的了……花間。”嘴角勾起一抹笑,那般虛弱卻又滿含著悵然與欣慰。

她叫他花間?

“你……記起來了?”花雲間心口一顫,一股說不出的絕望頓時溢滿了全身——他記得的,她每次叫他花間,便是將要死了。

少年絕色容顏上浮起絕望的狠戾,惡狠狠咬著牙道:“惡女,你聽著……若是你此刻敢死去,我便立刻將我們的骨頭溢在你懷裡!你不要的,休想賴了與我!”

唉,都當了父親的人了,還是這麼衝動置氣,哪裡像個居家立業的男人?

春香心裡頭軟軟暖暖的,身體卻累極了,徐徐閉了眼睛:“方才誰說的,讓我生了小猴子便賣與他戲耍,此刻又不肯承認……算了,不與你奸商一般見識。”

門外傳來噼裡啪…啪腳步聲,聽到潘冬月那女人一路氣喘吁吁仿若唱歌般歡快的聲音:“春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