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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實毫不花俏,當時徐鳳年也沒覺得是何等高明劍術,只覺得這哥們身手不俗,架子也不大,事後才知道他竟然是有望坐上劍池頭把交椅的劍道俊彥,故而這次在快雪山莊行兇,只是找了春帖草堂和雁堡的麻煩。李懿白的師父,即東越劍池的當代宗主宋念卿,近三十年首次離開劍池,就捎上了十四柄名劍,看來不帶走徐鳳年的腦袋是絕不會罷休了。
徐鳳年輕聲問道:“要不你別忙著出手,我去試一試深淺?”
洛陽譏笑道:“怕我輕輕鬆鬆殺了宋念卿打草驚蛇,柳蒿師做了縮頭烏龜,壞了你黃雀在後的算計?我就奇怪了,以你目前的身手,對上柳蒿師就是以卵擊石,怎麼,到時候被人打得半死,希望我再幫你一把?事先說好,我就算幫,那也是等柳蒿師把你宰掉以後,幫你收屍。”
徐鳳年咧了咧嘴,燦爛笑道:“沒這麼多心思講究,就是覺得既然要幹架,我沒理由躲在後面。”
洛陽嘖嘖道:“想起來了,敦煌城外某人一劍守城門,擋下數百騎,然後大搖大擺入城,真是好大的威風!”
徐鳳年厚顏無恥道:“好漢不提當年勇,說這個做什麼。”
窗外,街上出現一隊隊疾馳而過的披甲騎卒,不由分說驅散百姓,一股腦往城外趕,起先還有家境殷實的豪紳士子罵罵咧咧,結果就被騎將直接拿鐵矛尾端砸趴下,然後拖死狗一般拖走。許多窩在家宅裡的百姓也都難逃一劫,在天氣酷寒的大冬天成群結隊被驅逐向城門,一些街坊鄰居的大族士族成員也沒能僥倖逃過,合流之後,本想著合夥鬧上一鬧,當他們見到府衙縣衙的老爺們都一樣在逃難隊伍裡,也就沒有觸黴頭的膽量。沒多時,酒樓附近差不多就成了一座空城。酒樓食客早已奔跑出去,掌櫃的也顧不得那幫無賴欠下的酒水錢,拖家帶口匆忙離去。一些個青皮地痞想要渾水摸魚,趁著人去城空去富裕人家順手牽羊一些古董玩物金銀細軟,結果從外地抽調入城的巡城騎卒撞見後便是當場格殺,有幾個腿腳伶俐的痞子見機不妙,試圖翻牆逃竄,直接就被箭矢射成刺蝟。一時間更是人心惶惶,不知曉發生了什麼禍事,一個個心想難不成又要打仗了?那些個經歷過春秋戰事的老人,風聲鶴唳,更是愴然淚下,跟祖輩同行的婦孺也是哭泣不止。
街上行人鳥獸散,身邊馬背上扛一大堆劍的青衫老人就愈發惹眼,當徐鳳年站起身望向街道,老人也抬頭望來,對視之後,宋念卿做事也爽利,二話不說,鬆開馬韁,從馬背拎出一柄長劍,朝酒樓二樓方向輕輕劃出一道半弧。
徐鳳年在宋念卿遞出第一劍時就高高躍起,單手握住房梁,坐在椅子上的洛陽就要比他高手風度超出幾條大街,紋絲不動,那道半弧形劍罡劃過酒樓外壁如同切割豆腐,直撲洛陽。
洛陽一根手指輕輕推移那隻琉璃盞,在桌面上向前滑出短短一寸距離。
一人一桌一椅如同一尾魚劃破了漣漪,逼迫凌厲劍罡向兩邊側滑出去。
這一抹劍氣割裂酒樓後邊牆壁後仍是直刺雲霄十餘丈,才慢慢消散。
半棟酒樓斜斜滑墜,一些瓦片碎木都在洛陽身外數丈彈開。徐鳳年當然不會跟隨坍塌酒樓一起下墜,鬆開橫樑落在洛陽身邊,瞥了眼這個讓人無言以對的娘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徐鳳年硬扛也扛得下宋念卿試探一劍,當然絕對沒有洛陽這般輕而易舉。再者宋念卿第一劍,問禮意味多過廝殺,頗有劍池迎客向來先禮後兵的味道,躋身指玄之後,對氣機的掌控比起金剛境要高出一大截,春神湖邊趙凝神臨湖吹笛,憑藉笛聲在各處強弱不一的激盪程度,就可以感知到眾人境界高低,便是這個竅門,宋念卿這一劍,也就洛陽膽敢正大光明去接下。宋念卿一劍過後,只要對手硬拼,當然不是就可以準確推斷出敵手境界深淺,而是可以清晰知道對手大致在什麼修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