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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說道:“走了也好,你總算可以安心歇息了。我會幫你看著這大好江山,幫你看著坐在龍椅上的篆兒……”
……
才步入祥符二年,就傳來一個天大的噩耗。
離陽王朝的開春,舉國上下皆縞素。
偌大一座太安城,更是處處可聞哭聲。
然後,一名當了二十多年皇子和只穿了才一年太子蟒服的趙姓年輕人,名正言順地穿上了那件王朝獨一份的衣服,君臨天下。
年輕的一國之君,穿著無比合身的嶄新龍袍。
高高坐在那張椅子上。
他在滿朝文武行跪拜大禮之時,面無表情地跟歷代皇帝一樣舉目望向遠方。
皇帝這時候本該是虛手一抬,不失禮儀地沉聲說一句“眾卿平身”。
但是他沒有急著開口。
他眯著眼,盡情欣賞著殿內殿外黑壓壓的跪拜身影。
他不說話,就沒有人可以起身。
因為從現在起,離陽皇帝就是他趙篆了啊!
他有意無意瞥了眼西北方向,嘴角不易察覺地微微翹起。
第142章狼煙升起前
在幽州邊境胭脂郡,陶家是可以稱為郡望的名門大族,族中子弟在幽州官場文武兼備,而且陶氏家風樸厚,陶氏家主陶錦藻極富善名,建造義倉儲糧,多次開倉賑災幽州。在北莽百萬大軍壓境北涼的時刻,胭脂郡許多大族都遵循狡兔三窟的治家理念,讓年輕子弟攜帶財產偷偷轉出北涼,唯獨陶家沒有任何動靜。
一行人十數騎於這個開春時分的深夜趕赴陶家大宅,夜色中,馬蹄密集踩在那條豎有朝廷御賜六座牌坊的青石板路上,顯得格外清脆悠揚。年過五十的陶錦藻先前得到一封措手不及的密報後,慌忙披衣而起,舉家出動,大開儀門,一家百餘口一起畢恭畢敬跪在門外石階下。為首一騎是個全身籠罩在厚重裘袍年輕人,身後是一名兩縷雪白長眉的獨臂老人,一名身材猶勝北地健兒的白衣女子,之後十餘扈騎皆是負短弩佩涼刀,清一色白馬。
陶錦藻兩個待字閨中的孫女並肩跪著,忍不住壯起膽子偷瞄那位正笑著扶起祖父的公子哥,真是俊逸極了,皮囊好,氣質更佳,她們猜測難道是某位趁著士子入涼而崛起得勢的中原世家子?往日總能聽說江南那邊的書生,英俊且風雅,舉手抬足都會有一股書香氣,跟北涼本地男兒那是一個天一個地。不過她們當然猜錯了,外地士子在北涼官場紛紛見縫插針佔據座椅是不假,但除了鬱鸞刀在內屈指可數幾人,還真沒誰有資格能讓陶氏家主如此興師動眾,令她們一見傾心的這位,正是率領十騎白馬義從微服夜行胭脂郡的北涼王。
徐鳳年跟陶錦藻快步走入大門,見一名婦人懷中的稚童生得清秀靈氣,便摘下腰間的一枚玉佩,笑臉溫煦送給那孩子當見面禮。然後徐鳳年先讓陶家老幼婦孺都散去休息,只剩下陶錦藻陶文海父子相隨,沒有什麼客套寒暄,徐鳳年壓低聲音直截了當問道:“從陵州趕來的最後一撥拂水房諜子都安置妥當了?”
心情激盪的陶錦藻平緩了一下情緒,稟報道:“這一撥二十六人都已在各處安插完畢,三撥人馬總計八十一人,加上先前從王府秘密派遣到胭脂郡的四位二品小宗師和十五位三品高手,在暗中可以相互策應,一切準備就緒,只等潛入境內的北莽死士自投羅網。如今邊境各個關隘都已關閉門戶,又有邊軍精銳遊弩手和幽州當地斥候大舉四處遊曳,就算有些漏網之魚越過防線,也很難深入幽州腹地刺殺官員。”
徐鳳年點了點頭。
澹臺平靜、隋斜谷和白馬義從自然不會參與密談,只剩下徐鳳年和陶家父子在一間雅室落座,窗外可見叢叢茂盛綠竹。去年年末離陽各地降雪皆重,北涼更是如此,今年的倒春寒不如以往那麼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