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直接。

“喏,那是我家,我把鑰匙落在家裡了。所以我回不去家了。”

“啊?”

“你不是在練引體向上嗎?”

“什麼什麼,練引體向上?你搞錯沒有?”

打破紀言的腦殼,他也不會想到,炎櫻要他踩到自己的肩膀上。他們兩個人又一次跳過臺階,鑽進桃花樹的後面,踩在一大塊軟綿綿的草地上的時候,炎櫻嬉皮笑臉地說:“紀言,來吧!”

紀言搞不清楚來什麼,他東張西望地看了一會兒。確定附近沒有人,才小心翼翼地說:“我怎麼感覺像做賊一樣。”

炎櫻說:“你腦袋被門擠了嗎?”

炎櫻蹲下去,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大聲地說:“快點踩上來,把上面的小天窗捅開。那樣就可以把窗戶開啟了!”

紀言於是兩手抓著鋼筋,一腳踩上炎櫻的肩,他“哎喲”地叫了一聲。他說:“紀言,我可以站起來了嗎?”

紀言說:“可以了。”

然後紀言感覺到自己慢慢地升了起來。彷彿一個帝王似的,他很風光地說:“哎,我覺得我像個王。”

炎櫻沒好氣地說:“夠到了沒?”

“夠到什麼?”

“哎,老兄,幫我開窗子哦!”

“哎,你能不能再高一點呀,就差那麼一點啦!”

“這下呢?”

“夠到了。”

“怎麼樣?”

“打不開。”

“為啥啊?”

“我推不開!”

“你用力推!,上次我把鑰匙掉了,小夕一個女孩子家都推開了!”

紀言聽到小夕的名字,身體就猛地抖了一下。他抬起手,在黑暗中擦了一下額上的汗,索性岔開了話題:

“哎,我跟你說,你是誰啊?”

紀言要知道為這句話付出那麼大的代價,打死他,他也不會說的。炎櫻在聽到紀言這句話的時候,大腦出現了短暫的缺氧,兩眼一黑,身體徹底失去了平衡,整個身體向後倒了下去。最倒黴的是紀言。所謂捧得越高摔得越慘,說得就是這個道理,一瞬間,紀言覺得地動山搖起來,他面部朝下,狠狠地摔了下來,而且他的臉和半塊磚頭做了一次親密接觸。只聽到驚天動地的一聲慘叫之後,世界一下沉了下去,只有鮮血汩汩地流淌。他覺得半個臉徹底麻木掉了,他努力翻了身,疼痛使他半睜著眼睛,他覺得天空壓下來,狠狠地迫近,星星的光芒更加灼人奪目。

炎櫻從草地上爬了起來,一把將紀言背起,鮮血順著炎櫻的脖子流下去,將他身上的白襯衫弄得一片狼藉。微熱的體溫迅速竄進了紀言的心窩。他第一次像是沒心沒肺一樣咧開了嘴巴。果然不出所料,炎櫻立刻批評了他:“你還笑,真是沒心沒肺。”

紀言說:“我不打緊的,你放我下來吧。”

炎櫻說:“閉上嘴,我要帶你去診所,叫我媽幫你止血。”

“你媽?”

“是哦。我叫你閉上嘴巴不許說話!否則血會淌個沒完。”

紀言聽話地閉上嘴。

炎櫻在奔跑。汗水很快殺氣騰騰地鑽出頭來。渾身都是汗味的炎櫻給紀言留下的印象是如此清晰有力。盯著肩膀上的兩個鞋印,紀言他忍不住又說了一句話:“我弄髒了你的衣服。我那時應該脫下鞋踩你的肩膀!”

“你不許說話啦!”

“就一句話還不行嗎?”紀言像是小孩子一樣在炎櫻的背上討價還價,“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啊!”

“天啊!”奔跑的炎櫻突然停了下來。

“我叫炎櫻。炎熱的炎,櫻花的櫻。”對著鼻孔塞著棉花球的紀言,他非常認真地說,“你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