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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人心。

能夠控制人心的，自然是信仰，信仰可以讓一個人一世為善，卻也可以癲狂殺戮，可以說，歐多瓦的存在，就已經控制了大部分的人心。

他的存在，就是善，就是正義，就是神！

眼看場面有些失控，貝恩看著天空之中散發著聖潔光輝的歐多瓦，那份溫暖照射在身上的時候，似乎大腦都混沌迷濛了，感官裡只剩下愜意和安逸。

“少年，你的光華不可掩蓋，只是誤入歧途走了邪道。”歐多瓦看著貝恩，平靜祥和地說：“神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人類，你可願意進入聖光教廷，接收神的恩賜嗎？你的汙濁，你的罪惡，都會被洗盡。”

他看得出來，這個少年的眼並不寧靜，散發出來的成熟，滄桑和絲毫不眨眼的殺戮，足以見得貝恩曾經的過去並不好，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更需要溫暖，需要一份歸宿，任何人，都會做錯事，都會需要依靠。

所以，神就是這樣一個信仰，人們認為自己向神禱告認錯，就可以褪去心中的內疚和傷痛。

這種心理暗示的辦法，確實是有用的，聖光教廷很好地抓住了人類的心理，同樣他們強大而神秘的光系魔法，足以讓人嚮往。

歐多瓦緩緩從天空降落，伸出了紋路縱橫的雙手，語氣溫和道：“跟我走吧。”

話剛落音，他身上的光芒更加濃烈，凡是身體有傷痛的人，一旦接收到這種光芒，只覺得所有的傷痛感都沒了，大腦裡只剩下格外舒服的感覺，因為這樣，那些戰士們更加貪婪地靠近那個光，對神的敬畏和羨慕更重。

貝恩定定地看著歐多瓦，彷彿透過老者渾濁的雙眼，看到了自己的過去。

那是一個近乎可以說是黑暗，完全沒有任何希望的過去。

漸漸的，貝恩伸出了手。

歐多瓦眼中多了幾分希翼，雖然沒有將茜爾收入教廷之中，失去了那個變態天才固然可惜，但眼前這個人才，也是帝國百年難出一個的。

歐多瓦慢慢地揚起笑容，可是下一秒，他表情僵硬了——

血——大片大片地從手上噴了出來，濺了老者一臉，連身上的袍子都弄髒了，哪裡還有剛剛那副神聖模樣？

意識到殺意，歐多瓦的周身猛然迸發出一道光芒，將自己和少年隔絕開來，他迅速地退回了軍隊之中。

貝恩的嘴角微微上揚，在姆維沃領地裡，他給人的感覺一向是脆弱安靜的，此刻，他卻像是墜入深淵地獄的瘋狂亡靈，銀色的瞳孔縮成一條線，滿滿的都是嘲笑，惡意。

“神？那是什麼狗屁東西？”貝恩捂著眼睛，裂開的笑容越來越大，如魔音般貫入所有人的耳朵裡：“若真的有神，那他為什麼拋棄我？我做過什麼嗎？”

那笑聲，透著無盡的諷刺，之前還被光明吸引的人們，也隨著笑聲，心臟漸漸變冷。

“為什麼天災會降落在我的身上，親人在眼前活生生被水怪咬死，我聽的最多的聲音就是，神吶，請拯救您的子民……他們都被淹死了，或者被魔獸吞入腹中。尖銳的木板，刺穿了我的喉嚨，你知道那是怎樣的場景嗎？噢，跟那個矮個子將軍被刺穿身體差不多。”

貝恩一邊回想著，一邊慢慢地笑著說：“我不知道我是怎麼活下來的，只有姆維沃領地的人不驅趕我……一個小啞巴，靠著吃樹皮草根為生，衣著潔白的信徒修女們都不喜歡我，用木棍驅趕著我，因為我太髒了。不應該這樣的，你不是說，神是寬容的嗎？”

“神吶……”

最後一聲嘆息，貝恩緩緩地抬起了那雙空洞銀色的眼，喃喃道：“在我被神拋棄的時候，是茜爾，她給了我唯一的光明，而你們，偽造出高高在上施捨的樣子，賜予自以為是的光，在我眼裡，不過是個披著白衣服的騙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