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全副武裝的冠軍騎士一動不動的站在聯軍營地中央的那座巨大帳篷外面,左手挽著繪有獅鷲紋章的棘刺盾牌,右手按在腰間佩劍的劍柄上,頭盔上的鷹啄造型的護面甲已經放了下來,若非被夜風揚起宛如翅膀的披風,簡直就像是一組鋼澆鐵鑄的群體雕像。

這樣的姿態他們已經保持了足足兩個小時,而且看上去似乎還能夠繼續保持十倍以上的時間,就連那些在聯軍營地之中執行巡邏警戒任務的軍營守衛隊在路過的時候,也投來了混雜著驚訝和警惕的目光,似乎其中還藏著那麼一絲敬佩的味道。

即使是忽略這些冠軍騎士身上宛如潮汐起伏一般波動的鬥氣光芒,擁有如此嚴酷紀律的對手也堪稱勁敵,尤其是在成千上萬人拼死搏殺的戰場上更是如此。一般而言,五十名擁有鋼鐵般的紀律、配合宛如一體的準騎士,甚至可以面對面的沖垮同等數量、但是紀律和配合水平較差的高階騎士組成的軍陣。

那麼完全由大騎士長組成的軍陣,又有何等可怖的威力呢?

除了斷罪之劍騎士團——尼古拉斯教宗陛下手中最為銳利的劍刃之外,這樣的部隊從未出現在戰場上,而光是看一看倒在斷罪之劍之下的那一連串赫赫有名的名字,就知道這是多麼可怕的一股力量。

在大陸諸國度數千年的戰爭歷史當中,雖然有過全部由騎士所組成的部隊,但是人數從未超過二百。這不僅是擁有鬥氣力量的騎士數量相對稀少的緣故——哪怕是國力再衰弱的國家,幾百名正規騎士還是能夠湊出的。更重要的原因是這些騎士的身份和地位太過重要,以至於沒有辦法像是訓練普通士兵那樣訓練他們的紀律性。

豪門勳貴出身的騎士自然珍惜自己的生命,而貧民出身的騎士更不會心甘情願的成為戰場上一個微不足道的棋子,他們敢於在一對一的決鬥中潑灑熱血和生命,因為無論勝負,留下的都是榮耀和財富。但是戰場與決鬥並不一樣,在成千上萬人的慘烈搏殺之中,哪怕是帶劍貴族也沒法保證自己不會丟掉性命——年輕的鄉巴佬在戰爭中幸運的殺死對方的統帥,從而榮升貴族之列的傳說,一直是最受歡迎的吟遊詩人們熱衷於彈唱的英雄史詩。

看似輝煌的勝利豐碑之下,永遠是以濃厚的鮮血和犧牲作為基石的,每一位屹立在史書巔峰的英雄人物的腳下,都踩踏著由無數部下和戰友的屍骨搭建而成的臺階。這一點,每一位活著從戰場上走下的人騎士都銘記在心,只有活下來的人才能享受勝利的甘美,這也讓他們很難在戰場上表現出死不旋踵的勇氣。

普通的騎士尚且如此珍惜自己的生命,地位比實權勳爵毫不遜色的大騎士長又會有著什麼樣的想法呢?他們都擁有達到散華巔峰程度的鬥氣力量,如果能夠在有生之年邁過那道被稱為“天華”的門檻,就能真正躋身於帶劍貴族之列,哪怕此前只是一介平民,也會擁有自己的家徽、領地和城堡。

即使是無法跨越那道門檻,他們依然擁有一項價值可觀的財富。那就是可以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將自己的鬥氣力量凝結成一顆能夠轉贈他人的鬥氣種子,雖然有著鬥氣品質下降和出現瓶頸桎梏的雙重缺陷,依然是那些無法承受艱苦磨練的豪門勳貴子弟能夠花費很大代價換取的東西。

亞瑟王國全境守護者李維?史頓在由八十名冠軍騎士組成的護衛隊伍的保護下,來到光耀聯軍營地大門前的時候,帶來的震撼甚至比得上遮天蔽日的鍊金飛行船,抑或北境部隊立營時召喚出來的八座統帥輪宮。這些冠軍騎士的動作整齊到宛如一人的地步,李維只是做了一個簡單的停止手勢,他們就一起勒住馬韁,甚至連那些戰馬隨後發出的嘶鳴,都有某種整齊一致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