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聽清。沉悶的氣氛籠罩在周圍,李維和羅德里格斯爵士面面相覷,都對說服班達拉爵士和獸人談判感到沒了信心。獸人和人類之間的爭鬥由來已久,數百上千年以來,恐怕雙方流淌出來的鮮血已經足夠灌滿整條誓約河。鎧達爾堡這樣的領地在西風郡為數不下上百,其中有多少人的親人好友死於獸人強盜的屠刀?想讓他們放棄血仇,又有多麼艱難?

一聲尖利的號角聲劃破寂靜,嗚——,隨後同樣的號角聲從另一個方向響起,嗚——嗚——嗚——,聲音急促而且充滿惶恐的味道。班達拉爵士從座位上一躍而起,“這是警號?”他難以置信的嘟囔著,“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塔下響起,隨後從梯口露出了鄧肯騎士的半個身體,“班達拉爵士大人,王國特使閣下,外面出現了許多獸人強盜,已經把鎧達爾堡給包圍了!”他掉了頭盔,臉上帶著激動和惶恐留下的蒼白痕跡。

“獸人強盜?有多少?”班達拉爵士問。

鄧肯騎士的回答讓李維確信他沒有在學士的文化課上好好聽講——如果克禮傑學士也像北境那些學士一樣熱心教育的話。“數,數不清!”

“真應該讓克禮傑學士聽聽你的回答,鄧肯騎士。”班達拉爵士有些忿怒的皺起眉頭,“一百?還是兩百?哪怕就算有五百好了,怎麼還能夠數不清呢?”

鄧肯騎士用狂亂的搖頭回答了班達拉爵士的質問,“不,不是一百兩百,也不止五百,總之,請您到望臺上看看就知道了。”他的聲音由於激動而有些走樣,聽上去有些尖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大山貓。

“到底來了多少獸人?”班達拉爵士皺起眉頭,抓起自己的長劍走向通往望臺的窄梯。李維和羅德里格斯爵士對視了一眼,也站起身來跟在他的背後。

班達拉爵士開啟通往望臺的那扇木門,強勁的寒風頓時灌了進來,讓幾個人不禁同時打了個寒戰。老爵士隨後向外跨了一步,李維正想跟上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出去。這是因為鎧達爾堡的望臺十分窄小,僅能容一人置身其上,而且沒有任何裝飾,只有一道鏽跡斑斑的鐵鏈作為扶手。

“仁慈的父神啊……”班達拉爵士向外看了一眼,隨後就發出了一聲介於呻吟和嘟囔之間的聲音,有些站不穩似的扶住了鐵鏈。由於他的動作較大,那條鐵鏈頓時晃動起來,發出了刺耳的嘎吱聲,鏽蝕的鐵屑紛紛落下。鄧肯騎士急忙用力抱住老爵士的後腰,李維和羅德里格斯爵士也一起幫忙,總算是把班達拉爵士安全的弄了回來。

“班達拉爵士,您怎麼了?”李維好奇的問。

然而這位上了年紀的領主沒有回答,而是近乎呻吟的嘆息一聲,臉色發白,胳膊和脖子上的肌肉僵硬如繩,雙眼直勾勾的望著前方,彷彿看到了什麼非常恐怖的東西似的。

“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能夠把見多識廣的老爵士給嚇成這副樣子?”李維皺了皺眉,湊到那扇通往望臺的木門前向外看去。由於鎧達爾堡裡面的光線比較暗,而外面的陽光太亮,一開始李維什麼都沒有看到,不過很快視野就恢復了正常,眼前的景象不由得讓李維雙眼為之圓睜,差點就脫口驚呼。

“真的是獸人,戰神巴魯德在上,好多獸人。”李維嚥了一口唾沫,有些費力的對羅德里格斯爵士說。

鎧達爾堡處於一片低矮丘陵當中,地勢算得上易守難攻,這座哨塔的確曾經經受過數次圍攻,不過憑藉著堅固的牆壁,大多數的攻勢都只能無功而返。

在亞瑟王國的數百年曆史上,這座哨塔總共也只陷落了一次,那是一百多年前那次魔災爆發,惡魔大軍動用統帥輪宮,將這座高大的建築連同裡面的上百守軍徹底摧毀。班達拉家族也因此遭受重創,家主和直系繼承人均於此役戰死,家族血脈險些斷絕。